總主任的話

宣教熱潮中的「渺小」何在?

近幾年來,在不同的宣教動員場合,都時常聽到一首觸動人心的詩歌:《一粒麥子》。最近和一位宣教友人,對當今在拉丁美洲宣教事工對話時,這首詩歌的副歌更是浮現在我的心中:

呼召如此崇高,種子何等渺小,定睛標竿直跑,必見神的榮耀。

耶穌是為我們落在土裡死了的麥子,祂為了我們成為渺小,也同時為我們指出了成為渺小的方向。沒錯,呼召是崇高的,而我們真的是無比的渺小。在宣教服事中本著謙卑尊重的態度,更是最基本,最重要,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功課。宣教事工所觸及在經濟、神學、社會、文化、政治和科技的領域中,我們經常會不知不覺地忘記了自己的渺小。

經濟:有錢人家的施捨?

宣教士帶著經濟上的資源進入宣教工場,帶給服事對象極大的幫助。除了濟貧和建堂以外,也經常在財務上支持當地傳道人。因為幣值和各國生活指數不同,用極少的財務資源便可輔助大量的受惠單位,算是一舉數得的好事。可惜一不小心,便會養成「老闆心態」。此外,長期經濟支援也造成當地同工與教會的依賴心態,無法促進當事人自己仰望神,建立成熟的信心生活。如何以謙卑,彼此尊重的態度,一同管理宣教工場的經濟資源,是每一位宣教士必修的功課。

神學:學者專家的教導?

在宣教事工中最常見的服事就是信仰教導。近年來藉著網路會議科技的進步,線上教導的工作,更加頻繁。舉凡家庭輔導、兒童事工、音樂事工、解經分析、神學教導、門徒訓練,甚至布道植堂和宣教培訓,各類課程都有全球化的趨勢。本來好東西就應該與人分享,但是一味地相信自己的課程最好,而且自認為放諸四海都可適用,卻實在是與那自視渺小,謙卑尊重的態度格格不入。其實宣教工場上的神學院在經濟資源短缺的環境下,就算沒有足夠藏書,因為薪資有限,許多學者也無法全職從事於教學研究。然而在那樣有限的環境裡,他們仍然對所處處境,忠心地作出獨特的信仰反思。在這其中我們如果無法看到自己的渺小,尊重當地處境神學的發展,那這就真的是我們的盲點了。

社會:平安居家的安慰?

在宣教服事中,時常要面對當地社會治安的高犯罪率、政治不穩、教育落後、經濟蕭條、還有戰爭內亂等社會問題。這些雖然是當地人所要面對的不幸,卻不應該是我們外人可以隨意批評的。當來自美國的短宣隊或宣教士繪聲繪影地描述宣教工場中的搶劫與暴力時,卻時常忽略了美國大城市的犯罪與大量的校園槍擊事件。每一個社會問題都有它背後複雜的背景與過程,甚至在我們自身的差派地也不例外。過分簡化的批評,尤其是出自於宣教士的報告,或是短宣隊員的「見證」,也都只是要凸顯自己來自於更優越或更蒙福的社會。當然,離那所謂的「渺小」也更遠了!

文化:文明社會的指教?

在不同文化處境下服事,也經常要面對文化的差異,甚至要學習適應自己不習慣或不喜歡的文化環境。許多來自北美的宣教人對宣教工場當地人民不守法的現象大肆批評,卻忘了在美國駕車超過限速五英里,是家常便飯,當事人也沒有觸犯法律的罪惡感。許多北美基督徒根據短宣中的個人經驗,大肆批評工場上當地居民男女關係的隨便,卻忘記原來歐美各國才是積極推動反對基督信仰婚姻觀的地方。當我們針對其他地區的文化墮落指指點點時,卻再一次忘記了我們的渺小。

政治:強國子民的宣慰?

近50年來,以華人為主體人口的地區,包括中國、港澳、台灣、新加坡都出現大幅度的發展與進步。它們的成就成為世界上不同地區人民所羨慕的。北美華人夾帶著美加護照的優勢也是如此。不知不覺中,我們,甚至宣教士與動員者也開始需要面對在政治和民族優越感所帶來的試探。雖然我們的出現代表基督,但是我們也很容易以為我們同時也代表自己的國家。其實所有以華人為主流人口的國家,甚至美加各國,擁立的都是世俗政府。政府的所作所為,絕對無法代表基督,故此我們又何必在宣教工場上與它掛鉤呢?當年西方國家在殖民地時代的宣教,或許曾經與政府掛鉤,造成極負面的影響。今天我們更是要小心,絕對不能重蹈覆轍。當然在政治與民族優越感的背後,是無法找到「渺小」的。

科技:遙遠距離的突破?

網路科技近幾年來急速發展,也取得了非常驚人的成果。面對宣教的「出去」也從僅有的長宣,逐漸加上了短宣、訪宣、和今天的網宣。好像我們越來越不需要出去了!人與人短時間的接觸,虛擬的接觸,儼然成為宣教重要的模式。然而如果只需短暫經營自己的公開形象,確實會招來不少試探。看看1980年代許多的電視布道家,過分重視公開形象時,他們個人私生活,卻無人得知……其實耶穌道成肉身住在我們人類中間時,祂的陪伴,意義尤其重大。今天儘管各類翻譯軟件可以幫我們翻譯,人工智慧也可以幫助我們跨越語言的障礙,作福音性的溝通,但是當宣教士用心學習當地語言時,他實在是在傳遞一個尊重接納的態度,他實在好像耶穌在地上與人同行一般。語言學習的背後是謙卑,這才是真實的「渺小」。

宣教,今天在世界各地華人教會中確實是越來越受到教會與牧者的重視,各地信徒的參與也非常積極。尤其是散聚宣教逐漸受到關注,動員規模也越來越普及,有時候也會感到一股莫名的凱旋主義(Triumphalism)熱潮。對神有信心,對未來有信心,對自己有信心都是好事,但是不要忘記當我們因為宣教而與普世教會同工同行的時候,謙卑渺小確實是我們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功課。

「凡事不可結黨,不可貪圖虛浮的榮耀;只要存心謙卑,各人看別人比自己強。」
(腓立比書2:3)


主題文章

宣教學:一個對中國學者的邀請

前言

「熱誠卻無知不足取,行動急躁難免有錯。」
(箴言19:2,聖經當代譯本修訂版)

我懇切呼籲中國的宣教運動要兼具熱心與知識。我誠摯地邀請中國學者委身於基督教宣教的學術研究,使神的名得著榮耀。

宣教學解剖圖

以下是宣教學的五個大主題,每一個主題包含了許多小的分題。我鼓勵中國基督徒學者就以下領域繼續深研,欲進修的博士生可以選擇其中一種專修深造。

(一)神學領域

  1. 舊約
  2. 新約
  3. 系統神學
  4. 釋經學
  5. 處境化

神學和信仰真理必須是宣教學的中心。宣教和「神的差遣」(Missio Dei)的觀念深藏於聖經。聖經裡一些關鍵的中心思想和宣教學是不可分的。舉例說「神的國」,它同時是宣教的基礎,也是目標。其他在聖經裡涵蓋宣教主題的中心理念很多,包括耶穌、聖靈、教會、平安(Shalom)與基督的再來 。

我相信當中國宣教學家在融入自身文化與世界觀的同時,也將能以嶄新的視野闡明這些聖經主題,與神的差遣(Missio Dei)之間那優美的關係。

在我個人的歷程中,有關宣教在系統神學中最重要的著作是約翰•派柏(John Piper)所著的《萬國當歡喜》(Let the Nations Be Glad!)。派柏表示,宣教事工其實和西方宣教士的關係是微乎其微的。反而,它是與耶穌對萬國的憐憫,以及神對自己那榮耀的熱愛息息相關。 萊特(Christopher Wright)所著的《宣教中的上帝:顛覆世界的宣教釋經學》(The Mission of God: Unlocking the Bible’s Grand Narrative)。在書中作者展示了全本聖經中有關宣教使命的指示——原來整本聖經都在講宣教!

一本經典的新約研究著作是羅蘭•艾倫所著的《宣教方法:保羅的?還是我們的?》(Missionary Methods St. Paul’s Or Ours?),於1912年初版。艾倫的著作發表100年後,新約學者席納博(Eckhard Schnabel)在他的著作《宣教士保羅:實況、策略、方法》(Paul the Missionary Realities, Strategies, and Methods)一書中,也用同樣的角度來比較保羅與今天的宣教方式。

如果中國教會與中國宣教運動致力於建立一個聖經化與處境化的宣教神學,那麼我們就需要大量在聖經原文,聖經研究和神學研究的學者,以他們的專業訓練和觀點來探討各類宣教的議題。

(二)跨文化研究

  1. 人類學
  2. 社會學
  3. 語言學
  4. 跨文化溝通

有人認為人類學是宣教學之「后」。人類學探討人類的文化,並運用其中的心得有效地傳揚福音,栽培初信者,從而建立當地獨立自主的教會。保羅•赫伯特(Paul Heibert)是一個頂尖的宣教人類學者,他充滿創意地以人類學為工具,帶進了無數宣教學的新觀念。《宣教士的必修課:知彼知己的人類學知識》(Anthropological Insights for Missionaries)就是他早期的經典著作。

社會學是專注在研究社會,以及社會行為模式的學問。中國教會和中國宣教事工在學術界已經有一位關鍵的盟友,就是在普渡大學(Purdue University)任教的楊鳳岡博士。他是一位社會學教授,深入研究有關在中國以及世界各地的華人教會。2012年牛津大學出版社所出版的《宗教在中國:共產黨統治下的存活與復興》(Religion in China: Survival & Revival under Communist Rule)就是他諸多的研究著作之一。

1942年金綸•湯遜(Cameron Townsend)創立了威克里夫聖經翻譯社(Wycliffe Bible Translators),目標是要將神的話語翻譯成所有的人類語言。威克里夫聖經翻譯社直到今天仍在招聘有才華的語言學者,用他們在聖經原文的專長,以及他們願意到世界各地原住民當中服事的熱誠,學習當地語言,並以他們的母語為他們翻譯聖經。

(三)歷史與概觀

  1. 基督教宣教事工
  2. 地區研究:亞洲,非洲,拉丁美洲
  3. 3. 全球化與全球性的基督宗教

撰寫歷史的背後,本身就是一部歷史。宣教歷史曾經是一個受人重視的學術研究領域。但是1960年之後,後現代主義和後殖民主義在西方的大學興起,將宣教事工歸類在惡名昭彰的帝國主義名下。到了1970年,已經沒有任何一所稍有名氣的大學學者敢著手撰寫宣教歷史。其實僅僅在一個世代之前,肯尼•塞史考特•拉托雷特(Kenneth Scott LaTourette)曾經是耶魯大學神學院一位名譽顯赫的歷史學者,他曾任美國歷史學會的會長。並在1929年發表了一部有關基督教在中國的經典著作。他同時也在1937年和1945年間發表一系列的宣教歷史著作。但是到了1960年代,只剩下極少數有聲望的學者願意研究宣教歷史。當時最後一位重要的宣教歷史著作是司提凡•尼爾(Stephen Neill)於1964年出版那權威性的《基督教宣教歷史》(A History of Christian Missions)。由於1960年代沒有年輕的宣教歷史學者出現,拉托雷特與尼爾的著作,成為在過去幾十年中唯一的宣教歷史教科書,雖然這些資料已經顯得越來越過時了!

1990年代開始,情勢有了轉變。像愛丁堡大學的安德魯•華爾斯教授(Andrew Walls)和耶魯大學的拉米•塞納教授(Lamin Sanneh)等人陸續出現了。華爾斯是一位教會歷史學者,並曾在非洲宣教。他引進了宣教歷史研究中創新的視野,他最新的書是《西方宣教士運動》(The Missionary Movement from the West: A Biography from Birth to Old Age, 2023)。

塞納是一位出生於甘比亞的學者,1960年代到美國進修博士。他以非洲基督徒的角度開展一系列針對宣教事工負面批評的回應。1989年他完成了一部極具影響力的著作《信息解析:宣教所帶來對文化的影響》(Translating the Message: The Missionary Impact on Culture)。

華爾斯和塞納為許多後期著名的學者重回宣教歷史的研究而鋪路。黛娜•羅伯特(Dana Robert)就是一位在波士頓大學任教,極具影響力的宣教歷史學者。2009年他發表了《基督教宣教:基督教如何成為世界性的宗教》(Christian Mission: How Christianity Became a World Religion)。這是自尼爾之後第一本有關宣教史概論的教科書。

塞納鼓勵學者們要將焦點從西方傳教士的宣教事工,和他們在全世界各國所建立的教會,轉向各地本土教會發展的故事。他預期看到了未來對亞洲、非洲、拉丁美洲教會豐富的研究。其中有些極具有啟發性的著作,描述了過去30年基督教會在世界各地的發展。例如中國史學者丹尼爾•貝斯(Daniel Bays)於2012年出版了《基督教在中國的新歷史》(A New History of Christianity in China),我的書《黎明前的黑暗》(Darkest Before the Dawn)於2021年出版。柯瓦米•比迪亞克(Kwame Bediako)發表了多部有關非洲宣教工作的著作,其中包括《耶穌和在非洲的福音:歷史和經驗》(Jesus and the Gospel in Africa: History and Experience)。有關拉丁美洲的著作中我個人最喜歡的是叔姪團隊,安定娜•岡札勒斯與胡士托•岡札勒斯(Ondina Gonz lez & Justo Gonz lez)兩人於2008年合著的《拉丁美洲的基督教:一段歷史》(Christianity in Latin America: A History)。

全球化現象衝擊世界各個角落,例如陳義聖(Ethan Christopherson)在2012年發表了《客家人與基督教——從社會建構論探索在台灣作客家人和作基督徒之間的張力》(Negotiating Identity: Exploring Tensions between Being Hakka and Being Christian in Northwestern Taiwan)。根據他博士論文所作的研究,說明了嚴謹的學術研究可以為宣教和植堂提供寶貴的幫助。在書中他提到台灣西北部的客家族群當中,不是每個人都喜歡他們的客家身分,尤其是年輕人。許多年輕的客家人傾向於主流的國語文化,也就是說他們接受了「混合身分」(Hybrid Identity)。因此,處境化的植堂應該不只考慮客家文化,也要把年輕人這種混合身分的需要放入考量之中。

(四)宗教間的互動

  1. 傳講福音
  2. 屬靈爭戰
  3. 宗教對話
  4. 世界宗教

宗教之間的互動包括實用性和哲理性的層面。過去幾個世紀以來,各種宗教包括回教、佛教和印度教深植在全球無數人群的語言和文化中。有效的宣教和植堂事工包括了對這些宗教的了解和互動。宣教事工應該要接觸並了解全球各地的民間信仰和當地人的迷信傳統。屬靈的爭戰是宣教士常常會遇到的實況。

回教是一個特別複雜的宗教,深植在許多的文化當中,沙烏地阿拉伯的遜尼派回教與在伊朗的什葉派回教不同。土耳其的回教和印尼的回教也不一樣。在北非,回教是以語言和文化而分類成群的宗教。對不同的回教派別進行學術性研討的接觸,會提供更有智慧並合乎聖經的引導。

宣教學者一直以來就在對接觸回教背景人士皈依為基督徒的方法有所爭論。例如歸主的回教徒是否需要受洗,並且稱為基督徒?或是繼續稱他們是「追隨耶穌的穆斯林」?這些都是極具爭議性的議題。因為,基督教的受洗意味著這些新歸主的人會遭到家人斷絕關係,甚至有性命的危險。有些宣教學者認為,應該讓這些初信者繼續留在穆斯林的社群裡。他們認為,傳統的宣教理念造成初信者從他們的社會和族群脫離,這樣等於是切斷了一個原本自然符合聖經的家人與社群歸主途徑。不過也有學者辯解說,伊斯蘭在基本上與基督教是不相符的,所以初信者必須要脫離清真寺和一切相關的社群。中國的宣教學者,從他們獨特的處境,或許可以對這個惱人的議題提供新的看法。

哈洛德•耐蘭(Harold Netland)在他的著作《基督教與宗教的多元化:正視全球化時代基督徒的委身》(Christianity and Religious Diversity: Clarifying Christian Commitments in a Globalizing Age)中就討論了一些在這方面重要的議題。宣教學的學術研究非常需要這些不同方面的學者,包括那些探討現代社會的巫術和土著信仰的宣教學者,甚至也包括那些畢生研究其他宗教原始語言和神聖經典的宗教學者。

(五)實用性研究

  1. 宣教策略
  2. 教會增長理論
  3. 植堂
  4. 動員者
  5. 領袖訓練
  6. 屬靈裝備
  7. 宣教士關懷

實用性是一個很廣的議題,包括發展實用的宣教理論、政策與實踐。宣教必須有策略才能為事工定調。在過去幾十年,許多宣教人士、機構和教會都推動對那些未曾接觸、未被得著族群(Unreached and Unengaged People Group - UUPG)的事工。這是一個具體的異象和目標。它有效地激勵了許多本地的教會,並動員宣教士到世界各地傳福音給那些最需要的人。

一些平常被認可的至理名言,也可能會受到新一代學者的挑戰。例如馬蓋文(Donald McGavran)所發表的「教會增長理論」,曾經在數十年間被視為非常有效的宣教方法。他認為「同質單位」和「同質教會」最能促進有效的增長。因此他建議植堂時應該針對單一的同質單位,並且教會應在一個特定的同質群體中發展。但是近年來學者們提出了嶄新的看法,倡導多元化的基督肢體。他們指出馬蓋文同質單位理念可能有誤失。他們堅信教會應該是由所有的人組成的。教會是貧窮的與富足的、男人與女人、主人與僕人、猶太人與外邦人一起在主耶穌基督的桌前共同分享的團契。

宣教學者的工作是尋找在每一個特定的族群中,什麼是建立門徒與植堂最有效的方法。當一個本土教會開始增長後,領袖訓練就顯得非常重要。 非洲宣教的前輩詹姆士•普路德曼(James Plueddemann)就在他的著作《跨文化的領導:全球教會有效的事工與宣教》(Leading across Culture: Effective Ministry and Mission in the Global Church)探討了這個問題。

另外,還有宣教「動員者」。這些人可能是在本地教會中推廣宣教事工理念的「志願工作人員」。他們為宣教事工做倡導、禱告、籌款的工作。

宣教機構所辦的學校需要老師。因為宣教士的子女多受英語教育,英語教師尤為重要。宣教士關懷和心理諮商如今也逐漸成為宣教事工中重要的一部分。這些諮商師可以在禾場或在本鄉服事那些回國的宣教士。另外宣教士的子女也會面對許多特殊的挑戰,現今已經開始有些關於「第三文化子女」的研究。

結論

宣教學是一個廣闊的領域。有些學者知識淵博,是多方面的專家。包胥(David Bosch)對宣教學許多分題的領域,包括神學和歷史的研究有著巨大的貢獻。他的巨著《更新變化的宣教:宣教神學的典範變遷》(Transforming Mission: Paradigm Shifts in Theology of Mission)在1991年出版。中國宣教學者莊祖鯤也寫了一部三冊的宣教學總覽,在2004年以中文發表,並在2024年出增修版。

然而大部分的宣教學者是專注在某一特定的領域,每個領域都有其本身的學問和規則。在歷史方面我學到了特殊的研究方法,論文書寫,甚至如何看待真相。此外我也開始明白每一個不同領域的學者們所受的訓練各有千秋,就像社會科學研究就包括了各種不同的訓練。有時我並不同意他們的方法和假設,但我仍然喜愛閱讀各個領域中出色的著作。每一門學問都有它的貢獻,為宣教事工與對神的認識提供深刻獨特的見解。

如果未來數年內我們盼望在中國興起大量的宣教士運動,那麼我的禱告就是他們會建立在聖經、神學、並滿有宣教學識智慧的基礎上。

  1. Moreau, Scott A., Gary R. Corwin, and Gary B. McGee. Introducing World Missions: A Biblical, Historical, and Practical Survey. Second ed. Grand Rapids: Baker Academic, 2004, 2015.

主題文章

華神宣碩、 宣博設立緣起

1992年蒙上帝宣教的呼召時,我才剛受洗三年。1994年,我參與了生平第一次海外短宣,是由中國信徒布道會舉辦的,目的地是俄羅斯遠東地區的西伯利亞。當時,短期海外宣教的概念在台灣還是個新鮮玩意兒,不像現在這麼普遍。在互聯網還不發達的時代,海外短宣的聯繫是一項大工程。況且,我是從台灣飛香港,再經哈爾濱轉機,最後飛到哈巴(即與中國最東北角接壤的俄羅斯城市)。當時兩岸關係還很緊張,我們摸黑進入哈爾濱機場,在當地家庭教會的秘密接待下過了一夜,隔天才飛往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亞。

這趟緊張刺激的旅程對我的人生有著決定性的影響。當時,我在西伯利亞託人帶信回台灣給新婚不到兩年的妻子,說這裡的需要太大,我可能回台灣後就辭去所有工作,再回到西伯利亞宣教。妻子原以為是封情書,看完信的內容後大驚失色,眼淚奪眶而出:「服侍主是理所當然,但是跨度能不能小一點?我還沒準備好。」

還好,上帝頭腦很清楚。長輩們告訴我,確定要全職事奉的話,要先接受神學裝備,不能空槍上陣。於是,我乖乖地去讀華神,學習新舊約、聖經原文、講道學、系統神學、教會歷史和其他實踐神學,包括諮商輔導、創意布道,修了一百多個學分(當時還是學季制,不是學期制,所以學分數看起來很嚇人)。華神很看重「靈命、學識、事奉」,所以一定要在教會實習,學習牧會。因為當時我聚會的教會沒有全職傳道人,所以我就邊讀書、邊牧會,在這個開拓不久的教會頭尾服事了六年,主日證道、教主日學、帶禱告會、青年事工、對外做社區事工、家庭探訪,無役不與。我也參與了大園地區外籍勞工的福音工作,與美南浸信會的宣教士一起配搭開拓大園教會。這個階段的服事,還屬較熟悉範圍。直到2000年,我才正式成為長期的海外宣教士,而服事的型態也大大改變。

我加入的差會是威克里夫聖經翻譯會,前往菲律賓品納土波火山區的艾塔族,學習他們的語言文化,為他們造字,並且將聖經翻譯給他們。這項工程又大又難,我們歷經四個團隊,前後約30年才把新約聖經和一些重要的舊約故事翻完。期間需要經過許多訓練,包括語言學(語音學、音韻學、世界各種語言的文法現象)、文化人類學(了解各種宗教、世界觀、親屬關係、儀式與象徵、福音處境化、口語傳播與口語學習者溝通福音等等)、工場方法(做語言資料與翻譯草稿管理的一連串訓練),加上如何適應原始環境的叢林訓練(後來改成工場訓練以適應不同的宣教處境,包括都市、鄉村、海島)。菲律賓看似天主教為主,但我們也在南島民答那峨(Mindanao)待了兩年,當地絕大多數是穆斯林族群。我的許多同工常常會分享他們在穆斯林族群中服事的挑戰,所以我開始近距離接觸並研究伊斯蘭教的信仰。

2006年,差會要求我回台灣擔任第一任威克里夫的秘書長,同時也是第一位土生土長、又有宣教工場經驗的差會主管。我的服事進入了另一個階段,開始南北奔波,推廣跨文化宣教。當時,我與內地會的林應安牧師、石明理宣教士、還有SIM的包瑞珠宣教士組成一個宣教馬戲團(石明理說的),到處辦跨文化宣教營會,或進入教會講呼召與使命、差傳鐵三角、宣教士生活ABC、外國語言學習、挑戰青年獻身宣教,並且包辦主日講台。業務越做越大,我的邀約也逐漸擴及海外華人教會與中國大陸的宣教培訓,甚至參與國際性的領袖訓練,例如LMC(Leadership Matters Course)和哈該領袖訓練營(Haggai Institute),讓我有機會到中東的杜拜、印尼、尼泊爾、夏威夷、新加坡、甚至非洲。而因為要關顧本會宣教士,也去了緬甸、澳洲、巴紐、還有大陸的少數民族地區。

2008年,我被選入威克里夫國際董事會,參與全球聖經翻譯、識字教育、未得之民宣教的高層決策。當時,國際董事會的組成是五大洲,每一洲各選兩個代表,歐、亞、非、拉美、大洋洲,加上超級大國美國的保證席位和幾位專業人士,作為這個國際差會的最高決策單位。我有幸代表全亞洲進入這個國際差會的董事會,真是大大開拓我的眼界還有對普世宣教的認識。雖然一年兩次的國際董事會會前都要先閱讀幾百頁的報告,但開會後還有機會就近參觀一些宣教工場,讓董事們能夠親眼目睹差會的工作,知道議題的關鍵點,及差會的核心價值,這對凝聚共識至關重要。這期間也解開了我一直以來的一個問題,為什麼華人差會總是「人亡政息」?創辦人死了以後,差會/機構也跟著「樹倒猢猻散」。我明白了一個道理,為什麼西差會裡頭,戴德生死了以後,內地會照常運作,威克里夫的創辦人 「金綸叔」Uncle Cam過世以後,差會一樣持守異象;世界福音動員會(OM)的創辦人喬治•福爾(George Verwer)死了,OM照常充滿活力?都是因為「董事會治理」(Board Governance)。顯然,什麼樣的人擔任董事,至關重要。而一個國際差會也才能夠隨著世界局勢的改變,和新科技的發明,跟著調整步伐,華麗轉身,攀登另一個高峰,而不至於「人亡政息」。

2012-2016年,雲柱、火柱再次起行,我的任務帶我到了泰國清邁,一個宣教士及差會特多的城市,協助訓練中國家庭教會的跨文化工人,在語言學習、文化適應、世界宗教方面給予培訓,盼望能扭轉「傳回耶路撒冷運動」中跨文化工人超高傷亡率的事實。也因為在泰國這個佛教國家事奉,近距離觀察如何與東南亞的佛教徒互動,如何向他們有效地溝通福音。這四年,除了服事之外,神為我開了進修宣教學博士的門。拜歐拉大學(Biola University)在清邁開設了「跨文化研究的碩博士班」,就近給宣教士進修的機會,不需離開宣教工場前往昂貴的西方國家讀神學院,也免得最後神學/宣教人才都留在美國這個流奶與蜜之地,樂不思蜀、不想回去生活相對艱苦的宣教地。拜歐拉大學的教授在寒暑假期間飛來清邁,學生們也飛到清邁,食衣住行都便宜很多。我們與基督教西北大學(Payap University)合作,用他們的場地和圖書館,這種三贏的夥伴關係真是神極大的恩典。而華神正好在尋找宣教學的專任教授,所以從第二年開始給我「師資培育獎學金」,拿到學位後回華神任教。

2016年回台,花了一年的時間做研究、寫博士論文,完成後順理成章地進了華神任教迄今。如果問到為何我會在華神開始「跨文化研究的碩博士班」(簡稱宣碩、宣博)?從上帝帶領我的人生,就可以尋得脈絡,頗有水到渠成的意味。上帝讓我得了「王后的位分」就是為了現今的機會。華神給了我紮實的聖經/神學基礎,奠定了長遠事奉的基礎,如果我繼續從事牧會的工作,應該算是足夠。但是若論到跨文化宣教,華神真的乏善可陳,我讀書時只有一門差傳概論,還被當作營養學分。在跨文化宣教的路上,給我最多幫助的是威克里夫還有上述的其他差會提供的訓練。2017年的跨年夜,上帝在清晨四點喚醒我,要我去讀約書亞記十三章1節:「約書亞年紀老邁,耶和華對他說:『你年紀老邁了,還有許多未得之地,』」我很不服氣地跑去照鏡子,覺得自己並不到年紀老邁的時候!但是,上帝的意思,我完全清楚,就是普世宣教的任務,不可能靠我自己,不論我多有才幹,靠一個人不可能完成大使命。而且論全球華人教會的實力和人數,應該要承擔更大的責任,不能只關心自己的華人骨肉之親,更要「走遍人居之地」向穆斯林、印度教徒、佛教徒、未得之民傳福音。既然華神在向華人傳福音、建立華人教會的事情上,已卓有成效,就該接下棒子,向非華人宣教,而責任已落在我身上,無法推諉。

天時、地利、人和具備,我就著手設計課程,在維持華神核心課程不變的情形下,我加上了一些必要的宣教課程「宣教神學、宣教歷史、文化人類學、世界觀、處境化、領袖訓練、宣教策略」等,並且在第二年,按照宣碩生的呼召,把他們拉到南亞、中東去受訓十個月,實地學習語言、文化、在工場上經歷文化衝擊,但還能維持靈性活潑、團隊建造和事工開展。並且在這期間經歷長宣工人必經之路:傳遞異象、募款、寫代禱信、返國述職、教會分享等等過程。第三年回來向全院報告學習心得,並且完成一份工場大報告,或針對某議題深入研究的碩士論文。宣碩、宣博同時起跑,現在已經邁入第七年,好些畢業生已經加入差會,去到海外工場擔任長期宣教士。而宣博到2024年也已經產生三位宣教學博士,投入宣教教育的行列。

因著宣碩的成立,且與道碩生並肩學習,接受神學院教授們的逼迫,產生的革命情感和相互理解,也減少了一些牧者不懂宣教、甚至攔阻跨文化宣教;宣教士不滿牧者、不滿教會的情緒。而在更高一層的教育裡面,教博/宣博混搭,也提升了牧會/宣教攜手並進,會眾架構/使命架構(Sodality/Modality)同心協力的美好遠景。願莊稼的主悅納我在華神所獻上的五餅二魚,阿們!


主題文章

馬來西亞浸信會神學院
宣教之路

馬來西亞浸信會神學院(馬浸神)是一所深具宣教使命、異象、策略、行動、網絡、資源和文化的華人神學院。這所學院的成立是因為美南浸信會國際差傳部的宣教士看見了此地的需要。一間滿有宣教DNA的神學院,如今持續忠心回應上帝的大使命。

1995年之前,馬浸神都有布道隊或短宣隊到馬來西亞不同城鎮進行土著事工和華人事工。1995年是馬浸神第一次參與海外宣教工作。為了讓學生在實際環境中體驗宣教士的生活和工作,增加對宣教的認識和負擔,並印證自己是否有作宣教士的恩賜,特於1995年11月6至22日組隊前往東亞大陸,採訪家庭教會,從事培訓及布道事奉。此行共分兩隊,筆者為領隊。第一隊有七個成員,第二隊有八個成員。這次短宣事工深得許多教會及愛主肢體的奉獻與支持,短宣隊大受鼓勵。

超文化宣教培訓課程與宣教研究訓練中心

1995年,全球華人浸信會宣教促進會開始第一屆全球華人浸信會宣教大會。筆者為當時代院長,有幸受邀分享異象。筆者提及馬來西亞是「宣教工場」,但也可作為「宣教工廠」,訓練和差派工人,這給與會者留下深刻印象,並影響了馬浸神20多年的事奉方向。

1996年,筆者在馬浸神院訊寫了〈超文化宣教培訓中心〉一文,其中提到:「自1995年8月第一屆全球華人浸信會宣教大會在香港舉行之後,參與大會的眾長牧對宣教培訓的重申呼籲不斷在本人心中迴響,加上本院全體師生及理事會近來對海外宣教異象的奇妙經歷,越想到宣教培訓對普世差傳的重要,因而委身籌劃建立一所超文化宣教培訓中心,祈望藉著全球浸(信)會同道們的群策群力,來實踐普世宣教大使命。」

超文化宣教培訓課程在1997年正式開始第一屆培訓,至今已經來到了第28屆。為了配合全球華人浸信會宣教事工大計而設的培訓課程(中英文)在當年的6月和7月進行,上課之後學生就參與8月份短宣。當年也開始了海外宣教體驗學習,以擴大學生對宣教的視野,並引導他們察驗是否蒙召作全職宣教士,以及讓學生在牧養教會中具有宣教的負擔。第一批參與此海外宣教體驗的學生有許丹翔和梅雪蓮,他們前往菲律賓參加為期三個月的Cross-Train課程;黃翠娥則前往緬北聖經學院擔任助教及教會教導事奉一個月。

1999年,馬浸神正式的宣教課程包括超文化宣教培訓課程、普世基督教宣教課程(為期二至三年的部分時間碩士學位課程)和亞洲神學協會核准的神學學位(至道學碩士學位)學習。此外,當年馬浸神也成立特別族群研究部門,針對未得之民,特別是華人和原住民,進行群體分布的人類學研究。2003年,馬浸神舉辦東南亞及大洋區未得之民研究隊會議,共有七個機構聚集研討特定區域宣教事工的現況,並提供資訊予各區域領導團隊,以便在所負責的族群中拓展開荒植堂的事工。馬浸神從推動宣教培訓,延伸到關心東南亞和亞洲的屬靈需要。

馬浸神自2002年開始設立宣教研究訓練中心,負責超文化宣教培訓中心課程、特別族群研究部門和全球華人浸信會宣教促進會聯絡。嚴瑞琳姐妹加入宣教研究訓練中心成為行政助理。當年,宣教研究與培訓中心共有八位同工全職事奉(包括兩位宣教學講師)。此外,當年的超文化宣教培訓課程也開始馬來文培訓。之後,馬浸神在2004年開設馬來文學位課程。

宣教課程與相關學位

從1999年開始,馬浸神就開辦不同的宣教課程。2010年,馬浸神與華傳配搭開辦馬來西亞跨文化宣教課程,目的是動員與裝備華人宣教士積極參與普世宣教。城市宣教研究中心(Institute of Urban Ministry Studies)也在當年成立,協助教會透過培訓、研究、諮詢得著城市。這兩項工作在馬浸神巴生谷分院舉行。2010年,韓國環球領導研究院/環球宣教團契與馬浸神聯辦韓語宣教學博士課程,並於1月在本院進行第一個課程,共有三位教授教導,12位學生上課。2015年亦開始中文宣教學博士課程,共有八位學生。如今,馬浸神提供中、英、韓文的宣教學碩士和博士課程,亦有神學碩士和哲學博士課程主修宣教學/跨文化研究。

宣教夥伴配搭

馬浸神向來注重神國夥伴關係,與多個單位配搭開課,實際關心不同地區的需要,也舉辦不同的大會。全球華人浸信會宣教促進會的聯絡中心就設在馬浸神校園中。透過大會和事工積極推動全球華人教會參與普世差傳運動。

2016年,延續西北區域舉辦的會議,辦成了第二屆絲綢之路使命研討會。此研討會在檳城舉行,專注認識一帶一路所帶來的福音契機。研討會之後,11月26日成立一帶一路福音聯絡中心(國際)(現改名為絲路福音聯絡中心(國際),目的是聯結教會、差會和同工在絲路版圖的國家分享主的愛,關注三福的工作(福音、福利與福業)。2017年在約旦和以色列舉辦第三屆絲綢之路使命研討會,關心聖民。2018年也舉行第四屆絲綢之路使命研討會,關注職場宣教、商宣,主題為「榮耀職場通一帶,使命營商通一路」。

2017年4月5日,筆者催化成立馬來西亞聯合差傳事工促進會(MUMM),也被推選成為創會會長,感恩成立禮在9月10日舉行。第一屆聯合差傳大會於2018年在馬六甲舉行。MUMM也於2020年舉辦了第二屆聯合差傳大會(線上舉行),並於2024年在新山舉辦了第三屆聯合差傳大會。上帝繼續使用馬浸神在本土和海外的宣教工作,馬浸神的異象與使命還在進行中,我們相信十架之道,神之大能,忠心到底,榮耀歸主。

Q & A

1 請說說宣教學在神學院所扮演的角色和其重要性。

從上文可見,宣教學在神學院中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從聖經的角度來看,如果神學院不注重宣教學,是否違背了馬太福音第二十八章的大使命呢?

另一個問題是,如果神學院只是為了準備讀神學或牧會的人,那麼是否就無法在教會的全面功能,特別是布道和宣教方面,提供幫助和貢獻呢?再者,如果神學生和畢業生沒有宣教方面的學習和概念,那麼教會必然會萎縮,又如何能把福音傳開,使萬民歸向基督呢?

宣教學不僅是神學教育的一部分,更是實現大使命的關鍵。

2 今日的宣教學是否和十年前有所不同?

對比十年前,越來越多的神學院開始注重宣教學,並開設相關課程。記得多年前,一些神學院的教務長還在辯論是否應該開設宣教學,或者僅將其作為選修科目。

今天的宣教學更具宏觀視野,不僅僅是傳統的聖經研究、神學理論和策略研究,還願意探索時代的脈搏,注重帶職宣教和雙職宣教,並針對未得之民展開策略,提供特別到位的培訓。華人神學院從開始設立宣教學科目,逐漸將其列為必修科目。一些神學院也開始在學士和碩士階段設立宣教學主修課程。例如,馬來西亞浸信會神學院開辦宣教學碩士課程已超過20年,並且宣教學博士課程使用包括中文、英文、馬來文和韓文在內的多種語言進行,獲得亞洲和國際認證。

我們推動宣教學不僅限於課堂教學,還安排學生與宣教士零距離接觸。除了短期宣教,我們還安排三個月至一年的宣教見習,讓學生可以親身體驗宣教工場,觀察未得之民的情況,並與當地的宣教團隊一起學習,為以後更長期的宣教作準備。這些年來,我們安排學生去見習的地方包括緬甸、泰國、柬埔寨、尼泊爾、歐洲和美國紅印第安人保留區等地。

3 如何與信二代,特別是年輕一代談宣教學並鼓勵他們投入宣教學?

要帶領年輕一代認識宣教學,不能僅靠口頭說教,而是要以身作則。耶穌基督帶領門徒走到撒瑪利亞,說:「舉目觀看莊稼已經熟了!」這是最有效的方法之一。我們可以組織並帶領年輕人前往宣教禾場,從短期宣教和參與社會關懷的服侍開始,這樣會在他們的思想和生命上產生深刻的影響。

我們與台灣合作夥伴推動青少年的短宣隊,去年共組織了100隊,今年增加到200多隊,有4000多名年輕人一起前往幾十個國家進行短宣,對他們產生了極大的衝擊和影響。


主題文章

為何是那裡?

兩個年輕人,工場走了一趟。
意識到不足,欲接受裝備,進深學習。
世界各地神學院林立,也許家門前就有一家——
為什麼,選擇了到工場去修讀宣教學呢?

生活在他們中間

感恩天父一直在生命中帶領我。中學畢業後的暑假開始,我尋找生命的價值,從前屬於我父母的信仰,終於成為了我的信仰。耶和華是亞伯拉罕的神、是以撒的神、是雅各的神,祂也是我的神。從那時起,我開始了踏上宣教之路的冒險。出發前,很多人提醒我宣教的路需要犧牲很多東西——的確如此。我錯過了朋友的婚禮、認識的人移民外地、無法陪伴在父母身旁而他們漸漸老去,這一切都是無法改變的,也不會因為在工場中經歷很多上帝的恩典而消失。所以,犧牲就是犧牲,得著就是得著。

從近文化到跨文化

雖然我所在的地方沒有華傳的團隊,只有我獨自一人,但因為被安排參與另一個差會的領袖訓練計畫,所以有一個短期的團隊。這個近文化的團隊,讓我的生命在各方面都有成長。一同訓練的日子裡,我練習國語,又有機會體驗與家人以外的人同住一段長時間,磨鍊和更新我的生命。其後,機緣巧合之下,我認識了美國與墨西哥的團隊,並獲邀參與他們在墨西哥的事工。所以,我從一個近文化的團隊進入了一個國際化跨文化的團隊,並且由阿拉伯語的環境轉變為西班牙語的環境。回想起來,我其實一直被帶到不同語系的地區,使我不再害怕學習外語。

一開始學習阿拉伯語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雖然在出發往工場之前已有心理準備,但真正開始學習時,困難比預期的更大。首先,因為它與我的母語廣東話截然不同,不論是發音的位置,說話時口腔所用到的肌肉,都有很大差別。另外,它還有一套複雜的文法系統,將所有事物分為陰性或陽性,每樣事物的單數、雙數和複數都有不同的叫法。但最令我沮喪的是彈舌音。有些人天生就會這種技能,而我剛好是另一類,沒有先天優勢,唯有後天努力。在語言學習初期,我的同班同學有好幾個都會彈舌音,只有我不會。所以,平日回家除了複習新詞彙外,就是花時間練習彈舌音,看網上教學、問老師、問朋友,也未見成效。每日如此,一個月,三個月,五個月,時間漸漸流逝,但我還未學會。有時候會為此事流淚禱告,因為我知道只要一天還沒有學會彈舌音,就等同於我永遠都沒法學到阿拉伯語。一邊認定神呼召我到這裡,卻又一直學不到,但我也只能求神幫助,相信祂必賜能力使我能說。到了差不多六個月的時間,一天我如常回校上課,在課堂中老師也如常叫我嘗試發彈舌音,神奇地我突然發出來了。我當下在老師面前哭了出來,心中的困擾和壓力一下子被釋放——感謝主,祂是信實的。

進深學習

現在,雖然我已回到家鄉,但仍保持定期的線上阿語學習,並計劃繼續進深語言學習,以便將來在工場地區的神學院接受裝備。為什麼學了兩年的語言還要繼續進深呢?因為阿拉伯語有不同的系統,我早前所學的是口語(Amie),但為了能夠讀懂阿語的聖經和可蘭經,我需要學習現代標準阿拉伯語(Modern Standard Arabic),期望能在兩年內學會,接著便報讀工場地區的神學院接受裝備。在與弟兄姊妹分享時,他們都會有疑問為何要選擇在工場接受神學裝備。一方面,本地也有水準不錯的神學課程,當中亦不缺跨文化宣教的項目;另一方面,經濟支持上的考量也是一個問題。如果在外地讀神學,費用絕對比留在本地高,學費、住宿費、生活費、事工費等等。這樣計算的話,一位在外地接受神學裝備的神學生所需要的支持,差不多能夠支持兩到三位本地神學院的學生,那麼為何仍要選擇出外呢?

對於這些疑問,我有這樣的回應和想法。首先,在外地或工場地區就讀有一定的優勢,例如語言情境及文化情境。我能夠以阿語作為日常生活主要使用的語言,每日恆常的練習是語言學習的重要一環。而生活在他們中間,能夠將文化上的一些模式逐漸內化在自己的生活習慣中,更深入了解他們各種行為背後的意念。在神學院課程的考量上,我選擇工場地區是因為老師背景的差異。在本地學院裡,負責跨文化宣教部的老師大多都有跨文化宣教的經驗,但經驗再多也不及一位老師的親身生命見證。我目標計劃入讀的神學院,當中有些老師的背景是穆斯林歸主者,所以從他們的見證分享以及教導中,必然會有更貼合在穆民地區作長期宣教的見解和策略。

抓住異象繼續前進

隨著在烏干達的服事進入一個新階段,我開始慢慢感受到神學裝備的缺乏與重要性。過去兩年,我有機會與來自不同背景的團隊合作,也有幸參加幾場宣教會議。在這些服事和會議中,我與各地的牧者和屬靈前輩們進行了深刻的交流。這些經歷不僅拓展了我的視野,也讓我親身感受到跨文化宣教的複雜性,使我對宣教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時,也使我更加清楚地看見跨文化事奉中蘊含的挑戰與機會。

在選擇神學院時,第一個面臨的問題是語言和教育系統的選擇。究竟是要讀華人神學院,還是英語系統的神學院?考量到將來要服事的對象主要為海外跨文化群體,英語在所能觸及的語言數量和覆蓋人口方面有較大的優勢,更利於未來與不同文化背景的群體溝通。在信仰詞彙轉換時,也不用先以中文來思考,再找到對應的用詞。外語的學習遲早要面對,不如趁早以英語來學習神學,也能幫助我適應語言。此外,宣教不僅僅是跨越地域傳揚福音,更是成為不同文化間的橋樑,這涉及到對彼此深刻的理解與交流。為了延續在非洲所累積的文化經驗與適應,我選擇在宣教工場學習,而不是大家所熟悉的差派區神學院。

非洲獨特的吸引力

渴望對宣教與信仰的實踐有更多認識,將信仰結合並應用於生活中,以回應時代議題,是我選擇學習宣教學的主要動機之一。或許傳統的神學院可以提供扎實的神學基礎,但非洲的現場經驗和獨特的環境,造就了更多信仰實踐與文化交融的機會。政治的不穩定、社會不平等,以及傳統巫術和過去殖民歷史影響下的世界觀,深刻影響今日非洲的宣教環境。面對這些挑戰,非洲基督教在信仰實踐的多樣性與處境神學的豐富性,特別是在家庭關係、婦女宣教以及面對穆斯林的挑戰等議題上,提供了獨特的視角和寶貴資源。在這裡學習宣教,能夠幫助我直接應對這些複雜議題並累積經驗。

隨著全球基督教中心的轉移,非洲的影響力日益增強。在過去一個世紀裡,基督教的重心已從西方世界逐漸轉移到南半球。其中,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區,基督徒人口正迅速成長,所差派的宣教士也越來越多。根據洛桑世界宣教大會最新公布的報告指出,預計到2050年,非洲將成為全球基督徒比例最高的地區,亞洲基督徒人口比例也將增長,而歐洲與北美在全球基督教中所佔的比例將越來越少。這也意味著非洲不僅是基督教發展的最前線,更是未來全球基督教運動的關鍵地區。非洲的教會在面對信仰挑戰時的創新和實踐,對於全球基督教運動來說,這些經驗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我希望能夠從中學習,並將這些經驗帶回到更廣泛的宣教服事中,期待看到如何將宣教學理論與實踐相結合, 在這個充滿挑戰的環境中有效地推動福音工作。

學習宣教學的意義

學習宣教學,除了探討跨文化、不同宗教、不同思想的差傳與宣教策略,還能幫助我更好地認識與應對不同文化背景中的挑戰,培養對跨文化的敏感性與適應力。建立全面的神學視野,將傳福音與社會公義、文化理解和倫理道德互相結合。在非洲這樣的環境中學習宣教學,能夠讓年輕宣教士在實踐中磨煉自己,成為更加成熟的屬靈領袖。

有一次,我參加一場非洲宣教會議(Africa Wisdom Summit)時,神把興起非洲、連結眾海島向亞洲宣教的異象放在我心中。我想抓住這樣的異象繼續前進。非洲在全球基督教發展中的角色變得越來越重要,對我來說,在非洲學習不僅是對未來挑戰的回應,更是見證神偉大作為的機會。


i宣

隨想:奧運、藝術、宣教

寫這篇文章時,巴黎奧運會正在進行中,網上除了充斥著對運動健兒和體育項目的各種報導,這一屆最熱烈被討論的議題是奧運開幕式表演,尤其是疑似仿效達文西《最後晚餐》的畫面。天主教和基督教都有人指責主辦單位對宗教不敬,甚至是褻瀆,深感被冒犯,主辦單位後來在官網上道歉,並解釋所模仿的其實是《諸神的盛宴》。

我當晚也在線看了直播。該場景出現時,我當下並沒有將它與達文西的《最後晚餐》聯想在一起,直到第二天看到社交媒體上的對比圖像,才覺得有幾分相似。儘管如此,身為基督徒的我並沒有「被冒犯」的感覺,但確實因為在一個世界最大的體育賽事開幕式上看到這畫面而感到困惑,不曉得這與運動何干,只能說它完全反映了西方文化的開放和墮落。不但如此,從我的審美觀看來,那些裝扮和舞姿並不美觀,也看不下去。

無論如何,我想藉此機會對基督徒的宣教和藝術作幾方面的反思。首先是關乎基督徒與世界的互動,或更準確地說,是基督徒回應世界的態度和策略。雖然奧運官方已經否認該畫面有意冒犯宗教,但即使此次無意,基督信仰歷來所面對的攻擊、嘲諷、侮辱是任何其他宗教不能比的。網上隨便一搜,就能看到各種拿基督教開玩笑的梗圖、文字、視頻和歌曲。我社交媒體上的「朋友」,也有人經常發此類圖文,儘管他知道我是基督教牧師。基督徒看到這些內容難免會不滿,但即時對嘲諷作出回應之前,我們不妨好好聽一聽他們的觀點。根據我的觀察,有些批評是有充分理據的(這類人通常都不會用嘲諷的方式),但還有一大部分,是出於他們對基督教教義和其背後理論根據的無知。這也難怪,因為很多問題連基督徒也不一定懂,嘲諷者在沒有充分了解之下就這麼做,一方面反映出了他們的素質,另一方面也提醒基督徒,有許多真理,我們還需要更努力地透過各種方式向世界來傳達,好讓他們有機會接觸和了解。

其次,是對藝術作為建立對話的媒介。傳福音的工具很多,但奧運開幕式的事件特別凸顯了藝術的威力。想一想,為什麼這樣一個畫面會引起這麼大的輿論?事實上,該表演本身並沒有直接清楚地陳述什麼具體的信息。它之所以引起一些人憤怒,因為該場景讓敏銳的人懷疑他們有意模仿名畫,該名畫是一幅著名的宗教畫,而參與模仿表演者的身分、性別、服裝正是保守基督徒常反對的群體,這直接撥動了他們的敏感神經,感覺對方在刻意挑釁。這種衝擊和反響,似乎是藝術以外的其他媒介很難做到的。藝術的威力即此可見一斑!藝術不需要有意義的言語、文字,就能觸發了無限的聯想、反思,甚至是回應和討論。說穿了,這不就是宣教的一個極好的策略嗎?教會若善用藝術,就能啟發人對生命、意義、信仰和真理的深入思考,激起好奇,建立對話,帶出福音。

如果以上得到認可,那就不是只有承載福音信息的藝術才能做到了。談到藝術+宣教,很多人馬上聯想到基督徒製作,講述福音的電影、小說、舞台劇,或者闡述神愛的歌詞、畫有耶穌或十字架的畫像和照片等「宗教味」極濃厚的作品。其實,看到那一類的作品,很多未信者都馬上心生抗拒。反之,其實一般的藝術品也可以作為話題引入福音。例如,當下熱門的電影、流行歌曲等,皆可作為切入的媒介。隨著思想開放和知識水平的普遍提升,人們接受信息的方式也在變。傳統單向、填鴨式的傳福音方式已經不太適合現代人的溝通方式。相反的,世人更期待基督徒聆聽他們的觀點,跟他們敞開來對話。要做到這一點,基督徒就不能把自己關在封閉且讓我們感到安全的教會圈子裡,我們要去觀察世界、留意反思,並了解聖經真理在相關議題上的立場,也要學習帶著敞開的態度,去和未信的世界連結。

著名新約學者卡森(D. A. Carson)指出,宣教的參與需要沉浸在文化中,傾聽並提出問題。然後,宣教士從福音中提出回應,而不是試圖強加一個信息。 澳大利亞的基督徒藝術家米歇爾•桑德斯(Michelle Sanders)進一步說明,我們當詢問哪些策略能更好地反映我們的後現代情況;尋找聯繫點。她提醒,我們需要認識到人們在問什麼問題,正在進行什麼對話,因為現實中,教會經常嘗試回答未被提出的問題,給出那些基督徒以標準答案而著稱的答覆。

為建立基督徒與未信者之間的對話,並激發世界對基督信仰的興趣和了解,藝術是不容忽視的媒介。藝術家斯塔福德(Eve Stafford)談到藝術的功用時寫道: 「藝術是改變觀念的最強有力武器,因為它使用象徵和隱喻。藝術創作的力量在於它能夠在多感官或情感領域進行交流。它不僅能夠交流,還能觸及創作者內心深處,並且可以傳達給觀眾。」

具體可以怎麼做呢?為了預備《藝術與宣教》的課程,我最近閱讀了很多相關書籍,其中《藝術與靈魂》一書提到了藝術實際與宣教結合的範例。該書作者是前文提到的米歇爾•桑德斯(暢銷書作家麥克尼爾(Reggie McNeal)說她是一位「將藝術視為屬靈對話的宣教策略家」),致力使用藝術和社區的人接觸,進而去服事他們。為了接觸那些從不走進教會的人,她開辦了「藝術與宣教」課程,旨在積極進入世界,好能與許多痛苦的人建立聯繫。

開始的時候,她展開一趟繪畫之旅,她詢問旅途中所遇見的人是否願意被畫,並且在這過程中聆聽對方的生命故事。她很驚訝地發現,很多人都樂於分享他們的故事。後來,她又在繪畫之旅中增加一條附加條款,即告訴這些願意被畫的人提出一些代禱需求,然後在作畫的兩到四周期間,她就為他們祈禱。很多人都很感動。作者藉此接觸了各類背景和需要的人,其中有厭食症、抑鬱症病患等。作者和這些對象保持聯繫。她回憶說:「當我關心人們並詢問他們的生活時,他們願意讓我進入他們的世界。不僅如此,他們也很高興我為他們祈禱,這使我能夠在很多場合與那些從未進入過教堂的人進行使命性的對話。」

後來,作者回到自己的社區繼續開展此類事工。其中一個事工叫「萬花筒」,這是一個為非信徒而創建的教會,坐落在一個獨特的文化和人口結構中。每週日下午,社區的居民會聚集在這裡,一起探索靈性和進行福音性對話。作者認為,在很多情況下,教會過度結構化,不想要被打擾,但其實我們需要解構才能以新的形式重建崇拜。「萬花筒」開始探索不同形式的崇拜,包括繪畫、創意寫作、沉思、對話和服務。他們致力創建一個讓未信者易於接近福音的地方,幾乎沒有阻礙人們進入的障礙。這事工開展一段時間以後,他們才漸漸開始擁有更多基督教元素的聚會,包括聖餐、唱詩歌,及提供更深的教導。桑德斯寫道:「教會的使命不是讓人們進入神聖的地方。神聖居住在信徒內部並被帶到社區中。信徒體現信息;從某種意義上說,基督徒就是信息。」

作者強調,宣教事工應該是將教會帶給人們,而不是把人帶到教會。她寫道:「教會的使命是傳遞希望的信息,這是一種與造物主連接、和解及建立關係的信息,造物主賦予我們目的和意義。為此,教會必須走向人們,而不是等待他們意識到自己的需求並走進教堂。那些受傷的人很少看到上帝是世界的希望,更少看到教會提供這種希望。更常見的看法是教會帶來審判和譴責。因此,對於那些痛苦和掙扎中的人們來說,了解上帝的信息以及如何傳達這個信息是至關重要的。如果我們蜷縮在教堂裡,就沒有參與 missio Dei(註:拉丁語,意為「神的宣教」)。儘管聚集在一起進行敬拜、聖餐、教導和團契很重要,但還需要更多。」

雖然桑德斯的做法不一定適用於每一個地方、人群或團隊,我在此引用的目的也不是要我們原樣照搬,而是要指出:宣教事業需要創意,也要善用藝術。宣教不應該被過去傳承下來的特定框架所局限。藝術當然不是全部,但它絕對是宣教不可輕忽的媒介,因為它吸引了世人目光和關注,挑動了他們的情感,啟發了他們的思考,是教會能夠和世界之間開啟一扇對話的大門。

何謂宣教?宣教並不是進行特定形式的活動。我在一些教會教授過「宣教的聖經神學」一課,經過從創世記到啟示錄的詳盡分解之後,我對宣教所下的定義是:「一群蒙上帝所揀選的人,在一個不認識創造主、也不按照祂旨意運作的世界中,遵照上帝所啟示的真理去生活,盡上人之為人的職責、活出人之為人的美德,並為上帝作見證,吸引世人來認識、跟隨、敬拜祂。」能實踐這定義的方式無限,如果教會願意不斷自省並尋求突破,宣教事業應該會更精彩。正如桑德斯在結論中寫道:「我們的唯一限制是我們想像力的範圍。」

  1. D. A. Carson, Becoming Conversant with the Emerging Church. Grand Rapids: Zondervan, 2005, 62.
  2. Michelle Sanders & Reggie McNeal, Art and Soul: Generating Missional Conversations with the Community through the Medium of Art (Eugene: Wipf and Stock, 2014). 電子書,無頁數。
  3. Eve Stafford, “CCD—Why Do We Do It?” Artwork 39 (1998) 16–20.

芒果樹在微笑

從情感看宣教工場的神學教育

神學教育旨在生命的建立,除了理性的傳授,情感的培養與塑造同樣不可或缺。情感雖然具有普世性,但在不同文化中,其表達和詮釋卻各異。我們所處的文化對個體行為和價值觀有著深遠的影響。東方文化強調謙遜低調、內斂合群,因此個人在社會互動中往往依據情境線索來調整自身行為,以符合社會規範和他人期望。例如,在婚禮上要求笑容滿面,而在喪禮中則需表現出悲傷情緒。相較之下,西方文化更強調個人主義和自我表現,認為個人的外在行為應與內心感受保持一致。西方人傾向於直接表達內心情感,追求情感與表達之間的協調性,例如,當感到悲傷時會自然流露出眼淚,而開心時則表現出笑容等等。因此,在宣教工場中,必須深入了解情感的認知,才能恰當地表達情感,與當地人有效地溝通。

1. 情感與認知的協同作用

情感對學習有著重要的位置。神經生物學家、心理學家和哲學家對於情感評估的各個方面可能意見不一,但有一點是確定的:情感與認知系統協同運作,形成一個更大的系統。這意味著在訊息處理的過程中,認知和情緒之間存在著共同且持續的關係。這種合作不僅產生思想和情感,也引發感覺、情緒和身體反應,幫助我們對周遭世界作出判斷,並將情況或環境與我們的價值觀和願望聯繫起來。德索薩(Ronald de Sousa)指出:「情緒不僅是內在世界的真實表徵,也是真實的外在價值世界的反映。」認知理性與情感的共同作用,幫助我們創造意義並賦予價值。情感與我們感知真理的方式密切相關,不僅影響結果,也影響過程。

教育理論有著「知」、「情」、「意」、「行」四個層面,知識領域中只有在與所學內容建立情感連結,才能將知識轉化為行為意念,真正影響和改變生命。一些科學研究顯示,情緒會激發指導行為的神經程序,激活並協調各種重要活動,如設定優先順序、收集資訊、選擇性地專注於感官資料、檢索特定目標的記憶和傳達意圖等。這些活動能重塑感知和認知,從而影響個體的行為和價值觀。因此,參與神學教育需注重情感的培養,幫助學生在學習過程中與所學內容建立情感連結,從而促進知識的內化與生命的轉化。

2. 神學教育與情感教育

聖經不僅是知識的傳遞工具,亦是情感教育的寶庫。例如,哥林多前書第十三章關於「愛」的教導,是在與人互動中才得以實現的情感。聖經和神學塑造信徒的品格,幫助他們變得更像基督。哥林多前書十三章2節:「我若有先知講道之能,也明白各樣的奧祕,各樣的知識,而且有全備的信,叫我能夠移山,卻沒有愛,我就算不得甚麼。」神學教育不僅提供了學習真理的資源,更讓信徒在學習真理的過程中變得更像基督。因此,情感在神學裝備中並不是可有可無的附加品,而是讓人真正的「知道」,非僅僅依靠文字去解讀,而是要求我們透過情感的認知和實踐來理解和掌握真理。教師應深入了解當地的情感文化,並以此為基礎設計教學策略。這樣才能有效地將神學教育與當地文化相結合,實踐「道成肉身」的使命。

3. 情感讓生命產生連繫

神學院的裝備,常被視作成為牧者的必經之路。但事實上,大部分信徒的生命改變並非僅因為「讀書」,而是因他人的關懷和愛的行動,領悟到神的愛。神學教育的最終目標是培養牧者,他們不僅要具備知識,更需要經歷情感的牧養。許多神學生離鄉別井在異地進修,無法從母會得到足夠的情感支持。我們不應將情感培養這重責,完全交給教會。教師應在課堂內外關注學生的情感需求,成為他們的生命導師,這種情感體驗對於牧者的培育至關重要。

而教師在課堂中透過引導學生辨識聖經人物的情緒,使他們更體貼神的心意。負面情緒並不等於遠離上帝,而是讓人面對自己的軟弱,從而學會轉向倚靠上主。另外,學習聖經還能教導我們如何控制情緒,聖經人物的情感表現,如憤怒、悲傷和喜悅,也幫助我們理解情感在信仰生活中的作用,讓人理解和接近上帝。例如路加福音24章17-20節提及門徒因耶穌基督受難而愁容滿面,教導我們信徒也會經歷憤怒、悲傷、沮喪。詩篇也有談及絕望、憤慨和失望的內容。幫助信徒辨別這些情緒何時是恰當的,並藉這些察覺主耶穌在這些時刻親自靠近和安慰我們。

4.情感的跨文化認知對神學教育的重要性

在宣教工場上的神學教育中,最具挑戰的角色並非遠道而來教學的神學院教師,而是當地的神學生。他們常在兩種完全不同的文化之間徘徊,面對外來教師文化的情緒表現,甚至因此被要求改變自己的情緒文化,而回到教會後卻要適應當地的表達方式,這對他們來說是巨大的挑戰。因此,在宣教工場上神學教育的領域,我們必須意識到情感不僅是個人內在的流露,更是文化互動的一部分。對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情感理解不足,可能錯誤地引導學生,以異於當地人的文化方式來表達情感,導致誤解和衝突。

例如「當我們接受稱讚時,是該大方笑納,還是應該謙遜推辭?當我們表達愛意時,是該大聲說出,還是默默付出?憤怒、嫉妒和悲傷如果全都流露出來,會不會因此被視為情感的異端?」這些問題皆會直接地影響牧養的事奉,在建立關係時的情感表達會有深刻影響。因而,我們在當地文化必需要具備「文化智慧」,反省自身的文化與當地的異同,並能適當地調節為在當地人能夠「接受」、「理解」的語言,以有效地進行溝通交流。

結語

總結來說,情感在神學教育中的作用不容忽視。透過理解和重視情感的教育,我們能夠更有效地培養出適應跨文化宣教需求的牧者。這些牧者將能夠在不同文化背景下,通過情感和文化的橋樑,有效地傳遞福音並牧養信徒,使神學教育更具實效性和生命力。要實現這一目標,神學院教師應努力理解並融入當地文化,並將此作為教學的一部分。關注學生的情緒需求,並通過建立情感聯繫,幫助他們更好地理解和應用所學知識。這樣的教育模式將有助於培養出更具文化敏感度和情商的牧者。

書目參考

  • Mesquita, B. (2023).情緒,無法翻譯:從文化心理學出發,探索情緒如何被創造,以及在不同文化之間的差異 (王年愷,& 陳永祥,譯). 臉譜.(原作出版於2023年).
  • Best, R. (2011). Emotion, spiritual experience and education: a reflection.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hildren’s Spirituality, 16(4), 361–368.
  • Cole, C. S. (2022). Taking Theology to Heart: Applying the Affective Sciences to Biblical and Theological Education. Wesleyan Theological Journal,57(2),155–178.
  • Ronald de Sousa. The Rationality of Emotion. MIT Press, 1987.

  • 宣教士關顧

    等待成長

    這是一個特別的周末。早上我在澳門預備著宣教士退修會有關「自我關顧」的手作材料,同時等待著東非太陽升起。今天短宣隊要為烏干達的孩子舉辦嘉年華會,我一邊留意著烏干達那邊的動態消息,一邊期待著下午與在泰國宣教士的訪談。

    宣教士的人生像是游牧民族,遊走於世界不同角落,歲月的擺上,人情的建立,有時已分不清家鄉在哪。今天訪談的宣教士Fanny出生於越南,成長在香港、澳洲,把生命中最黃金的17年歲月留在了泰國,在伯特利神學院從事神學教育十多年。年紀已過60,Fanny上個月在澳州完成眼睛手術休養及述職,又再回到泰國工埸。她說這很可能是退休前最後一個任期了,膝蓋關節出了毛病,完成這一任期應該要回去安排治療。現在先不多想,好好把這任期的工作做好。

    從澳洲遷居泰國,一轉眼17年。我問她在泰國面對最大的挑戰是什麼?又是什麼讓她能堅持下來至今。

    Fanny說:「簡單的生活和食物我都很容易適應,最難的始終是文化上的差異。文化是一種隱藏深處的東西,是久遠而來的養成,彼此的差異卻是真實的,但又不一定能說出來。作為一個受西方教育的華人,我需要花上很長一段時間去了解泰國人的文化。泰國人十分內歛,說話轉彎抹角,而我的表達方式是很直接的。作為老師,我很想直接指出並即時糾正學生的問題,但往往我的學生就會覺得受傷,覺得沒有面子,於是對我不理不睬。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學習去理解他們,用他們能接受的方式去教導。但想到教的神學生,將來要牧養教會,心中就不免會著急。我發現,我改變不了他們,要改變、要調整的是我。我學會體貼他們成長的背景,接受他們的特質。教導他們、服侍他們是上帝給我的呼召。我慢慢去等待,期待著上帝改變他們,讓他們學懂的一天來到。不是按著我設的進度,而是按著上帝給他們的進度。」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育是長久且艱辛的工作,尤其在跨文化處境之中,宣教士要學當地語言,融入當地文化,用生命去交流、去教導,多少個晚上,逐字地批改作業,陪伴著學生。如園丁用心栽培幼苗慢慢成長,神學生畢業離開去服事,什麼時候結出果子卻說不上來,只有交給上帝。

    Fanny談起挫敗中不放棄,是因為上帝讓她看到學生生命被改變。

    「有一位神學生,畢業服事已經十年了,一次分享會中,他對我說,老師,我現在才明白什麼是服事!十年,也許不是我定的進度表,是上帝讓學生必須經過的日子。在事奉中,上帝會讓他們想起,也會明白曾學過的東西。想起這樣的學生,令我十分欣慰。我做好我的本分,他們忘記是誰教的也沒關係。另外有一位很內歛的男學生,因女友不信主、家人也反對他服事,讀神學的第一年他就想放棄。我鼓勵他,一開始不接受,對我也不理不睬,我告訴他我為他禱告。我很感恩,今天他已完成神學裝備開始實習了。我的學生都是青年人,他們的人生需要作很多取捨,在事奉的路上,需要有老師陪伴和鼓勵。我從不偏愛學生,學生都怕我的嚴格,但我愛他們,雖然不一定是以他們期待的方式。」

    對老師來說,每一個學生名字就是一張面孔、一個生命的故事,甚至想到的是今天一位教會的牧者。在上帝的計畫中,他們生命的成長正是讓宣教士願意堅持的動力。說起往事,Fanny分享了在泰國多年前的一個畫面……

    那是一個特別熾熱的下午,在一顆大樹下,一群小學生等著她。當年Fanny在一泰國小學教英文,那天是假期,剛剛帶完短宣隊回來,正奇怪孩子為什麼會來找她。原來當天是泰國的教師節,按泰國禮儀習俗,學生要和老師行答謝敬禮,而老師要給學生祝福。沒想到小孩子會特別來行謝禮。Fanny對孩子們說,「我可以用聖經的話勸勉你們,我不懂你們的信仰和習俗的祝福語,我用我所信之神的名來祝福你們好嗎?」於是孩子們在教師節的那一天,在一棵大樹下,欣然接受奉上帝名的祝福。「我為老師的身分感恩,因為我可以讓孩子們認識神。那一刻的畫面我常常都會想起來,感動著我。」

    老師每年都教不同的學生,幾年後學生就會離開。Fanny常常提醒自己要把握能教他們、接觸他們的機會。尤其是孩子們,要把上帝帶到他們的生命中。作為一位離鄉別井的老師,為了學生忍受著孤單與病痛,因為上帝的使命,堅持地陪伴、教導、耐心地等待著學生成長。我相信,多年之後,學生不單是記得Fanny所教的,更會記得她那份對上帝的順服、認真、堅持與信靠。

    Fanny坦然分享,在事奉的路上,她曾有過心力交瘁的時候,可能是自己性格,看到機會就會一直向前衝。結果超過了多於自己能承受的壓力和工作量。Fanny那時候決定讓自己停下來,休息了兩年。在這段休息時間內,她去學習CPE(臨床牧關教育課程)。Fanny說:「在課程中我明白到原來自己是很衝動的人。有些時候不只是有勇氣就可以,也要明白自己的限制在哪裡。我很感恩,我慢慢恢復過來,可以繼續服事,而且可以學會在負面境況中找到正向的一面。如果我有機會遇見新宣教士,我一定會告訴他們認識自己有多麼重要。正如聖經教導,我們要看自己合乎中道。我們要知道我們的限制。」

    「我記得上工埸之前,差會安排我做了一次個性分析,心理諮商師幫助我認識自己的強弱點,也提醒我的性格不太容易順服權威。但在華人群體、東南亞社會都是十分看重權威的,她提醒我有時需要學習妥協,其實這也正好是我父親對我的叮嚀,需要有彈性地處理事情。當我認識了自己的特質,面對權威時,學會冷靜地用不同的角度去思考,學會了從上帝的角度去看事情——就能順服,放下執著。作為宣教士,我們要敏感於上帝的帶領。若上帝要我們突破自己,聖靈在心中會催迫,上帝會給我們印證,時刻察看上帝的心意,才能有勇氣,在困難中才能夠堅持。」

    宣教士每兩年都會安排回國述職或休假,談到回到原居地,心中最期望的是什麼?又有什麼是讓Fanny感到忑忐的呢?

    Fanny表達宣教士至少每兩年回差派地一次真是十分重要。「因為疫情沒回去,也可能因為身體出了狀況,最近回去覺得原來自己已不適應澳洲的生活方式。澳洲交通變得很複雜,物價高漲,生活節奏很快……我開車很怕會被開罰單……原來回去再適應是很不容易的。」

    剛上工埸,盡最大的努力去適應跨文化的生活,十多年之後,能說一口流利泰文的Fanny,回原居地原來也是再一次的跨文化學習。她說起頭一兩次回去,大家都在關心她在泰國適應得怎麼樣,期待聽她在異文化經歷的分享,但Fanny發現,現在再回去述職,大家好像已失去了興趣。工埸上的事奉,離不開學生與教學,也許對很多人來說己聽過很多遍了。到底如何才能再激起弟兄姊妹對宣教事工的熱情呢,這彷彿成了Fanny回去述職遇到的一個難題。說到此,Fanny眉頭緊皺,難掩心中的苦惱。

    宣教士初到工埸,心中會問:「這地的人會接受我嗎?」因為使命,即使有挫敗,但仍堅持努力,去走近人群,努力學他們的語言、過他們的生活方式,期待著有一天能成為「當地人」。這是一個長時間的考驗。多年之後,宣教士回到原居地,同一個問題可能會心中再次湧現:「這地的人會接受我嗎?」不同的是,問這問題的時候,心中可能會帶有一點感傷。

    和Fanny聊到未來退休後回到原居地的事奉方向,她說,我得花時間慢慢想、慢慢禱告……

    想到Fanny這一位願意花時間等待學生成長的老師,我很想告訴她,一定也會有人願意耐心等待你。

    當我在整理這篇訪問稿的時候,烏干達那邊傳來了小孩子們和短宣隊載歌載舞的熱鬧視頻,與泰國神學院老師宿舍的安靜成了強烈對比。上帝呼召不同性格特質的人,在不同的崗位上實踐天國的使命。有人熱情洋溢,充滿生命的感染力,有人默默耕耘,守護著福音幼苗的成長。有人勇往直前,跑到最前線的工埸,有人心思細膩,願意關懷、聆聽事奉者的心聲。

    各盡其職,這是一幅美麗的宣教圖畫。


    胸懷萬族—走遍人居之地

    被世人寵愛的國度——日本

    相信無論您身處何地,提及「日本文化」總會讓人聯想到一些畫面:美景、美食、動漫、遊戲、藝術、歷史、音樂、宗教……日本的「美」總是吸引不少人的目光。那麼,「日本宣教」呢?最常形容日本屬靈狀況的字眼是「福音硬土」和「沼澤」。許多人不知道,日本人是全球排行第二的未得之民。讓我們來認識日本吧!

    地理

    日本位於亞洲大陸以東,是太平洋上一個呈弧形的島國。其領土由本州、北海道、九州和四國四個大島組成,此外還包括眾多較小的島嶼。日本總面積約378,000平方公里,與德國、芬蘭、越南和馬來西亞大致相同。日本的國土約有四分之三為山地所覆蓋。最著名的山脈是位於山梨縣和靜岡縣交界處的「富士山」,海拔3776米,是日本最高的山。由於日本位於太平洋火山帶,約有110座活火山,佔全球十分之一。儘管火山會造成巨大危害,眾多溫泉和火山美景同時也創造了大量旅遊資源。最值得關注的是地震所帶來的災害。近年最受關注的災害莫過於2011年3月11日的9級東北大地震,十米高的海嘯巨浪沖走了無數生命和資源,並帶來核輻射的影響。災難同時,主也興起眾多宣教士回應日本的宣教需要。筆者提筆之時,宮崎縣剛發生7.1級地震,並面臨南海大地震的威脅,面對眾多未知數的影響下,也焦急地為日本人得著救恩禱告。

    氣候

    日本氣候四季分明。春季(3至5月),最初從太平洋吹來強勁溫暖的南風被稱為「春一番」,宣告溫暖的春天即將來臨,同時也會時常造成雪崩和反常炎熱乾燥的天氣,甚至引發大火災。從3月下旬到4月底,世人所鍾愛的櫻花開始盛開。夏季(6至8月),來臨之前將經歷一個潮濕的雨季,被稱為「梅雨」。雨季結束後,從太平洋吹來的季風將暖濕氣流帶到日本,全國進入炎熱的夏季,氣溫常常升至30度以上。秋季(9至11月),夏末至9月經常遭受颱風襲擊,有時會造成巨大的破壞。11月,全國樹木紛紛披上明亮的秋色,紅葉的來臨也吸引眾多遊客來日觀賞。季(12至2月),11月底來自大陸的寒冷季風開始登陸日本,大量水分以雨雪形式降落在日本西側,北陸地區(福井縣、石川縣、富山縣、新潟縣)面朝日本海,素以深厚的積雪聞名。

    宗教與人口

    根據總務省統計局2024年2月的人口統計報告,日本人口約1億2410萬,其中日本人約佔1億2088萬。日本以神道教和日本佛教為主流宗教,根據文化廳宗教年鑑2023年的統計,神道教徒約8396萬(51.5%),佛教徒約7076萬(43.4%),基督教徒(廣義)約126萬(0.8%)。很多人會有一個疑問:「為何宗教人口那麼多?」

    原因在於日本人同時信奉神道教和日本佛教。神道教是日本人的傳統所在,與日本人如鎖鏈般緊扣。傳統上,天照大神(日本非常重要的神明)的後代才能成為天皇,天皇也是神道教最高的祭司。神道教與日本人的關係密不可分。佛教於六世紀傳入日本,神道教和佛教開始相互影響。佛教能與神道教看齊,其中一個論說為神道的神乃是佛教諸神的化身。漸漸地,佛教也本色化成為獨有的日本佛教。另一重要原因為何日本人願意成為佛教徒,是因為傳統上家人死後的一切安排都由佛教寺院負責,若要有墓地就要在佛教寺的墓地中安葬,更要遵守33回忌(年)或50回忌,使家人的靈魂安定。因此,日本人很自然就成了世世代代的佛教徒。

    日本基督教歷史

    基督教在日本的發展可以明確劃分為三個時期:16世紀中葉基督教(廣義)首次傳入日本的時期;19世紀中葉日本結束了200多年的閉關鎖國政策,基督教在日本再次傳播的時期;二戰以後的時期。普遍認為基督教(廣義)首次傳入日本,是由天主教耶穌會傳教士方濟沙勿略於1549年第一位踏上日本國土。到了1579年,六個大名(地方軍事的封建領主)歸信基督教,當時大約有十萬名基督徒。耶穌會會士的活動受到軍事首領織田信長的善待,軍事統治者豐臣秀吉起初對他們也很寬容。然而,由於耶穌會會士在九州的影響日漸擴大,秀吉後來轉而反對基督教,並於1597年在長崎將26名基督教徒釘死在十字架上。到了1614年,德川幕府開始禁止基督教,並將傳教士驅逐出日本。

    日本放棄鎖國政策後,外國傳教士於1859年重新回到日本。當時第一位基督新教宣教士詹姆斯•柯蒂斯•赫本(James Curtis Hepburn),被美國長老會差派到日本作醫療及傳道工作,赫本更將郭士立傳教士所翻譯成日文的約翰書信帶到日本,是當時最早的日文聖經。赫本對日本作出極大的貢獻,除了醫療外,新舊約全書日語文本的翻譯也擔任重要角色,編寫最初的日英詞典《和英語林集成》,現時最普遍的日語拉丁拼音方法「平文式羅馬字」也是由赫本所創。他更將自己的財產用於教育方面,現時明治學院大學和高級中學,就是赫本所創立。二戰後也是基督教重要的時期,由於日本將二戰後創立的宗教列為新興宗教,現時基督教能列為日本政府所認可的宗教,有賴歷世歷代為主忠心作美好見證的僕人。

    華傳在日本

    筆者WE夫婦為華傳第一隊日本宣教士,從歷史中看見眾多國際差會在日本努力做工,今天華人差會也踏上這片土地,我們實在感激前人留下許多美好的經驗供我們參考。在開拓工場第一期,WE定意學好日語,日本人必須使用日語才能與他們建立更緊密的關係,日本牧者也勉勵我們這是最優先的學習。同時,我們也會探索與不同的日本教會和機構建立關係,盼能成為長久的合作夥伴。祈盼主的福音在日本廣傳,讓日本人都能聽聞福音。

    參考資料

  • 日本外務省web-japan.org《日本概況》
  • 日本總務省統計局《人口推計》
  • 日本文化廳《宗教年鑑令和5年》

  • 胸懷萬族

    綠色國度系列11
    綠色國度的雨季

    每年的6至9月是m國的雨季,2022年6月降雨量超過往常的10倍,特別是北部地區和印度河沿岸引發了水患,這是30年來最嚴重的一次水患, 全國1/3的地區都泡在水裡,超過3000萬人流離失所,損失超過10億美元,面對這樣的災害使得政府不得不尋求國際的救助。

    那次的風災發生時我們正在台灣,收到消息後便立即發布代禱及募款,我們拿到簽證後立即返回,開始籌備救災事宜。運用家人們的奉獻購買生活必需品以及簡易打水幫浦,透過同工飛雅茲的安排將物資運往北部幫助阿富汗難民。同工飛雅茲回憶說:「當地清真寺主動提供場地作為發放物資中心,從沒有想過竟然可以在清真寺公開訴說神的愛。」神的作為實在奇妙。

    飛雅茲從小受到m民的歧視,卻因著神的愛放下仇恨,成為向m民傳福音的勇士,我們透過即將離開m國的韓國宣教士介紹認識他,並被邀請繼續幫助他們的事工。我們很有福,能夠一起在事工中經歷神的供應和帶領。

    雨季的來臨使得氣候又悶又熱,是m民最難熬的時刻。我們婦女班的太太們通常也都不會出門,因為還沒開始運動就已經一身汗。7月初回到L城,班長通知大家5:30am來公園相會,即使這麼早也沒有一點涼爽的感覺。前兩週我們還經歷了一場40年來最大降雨量的暴雨……到處淹水,我們家前面的馬路也淹成了一條河。

    因著氣候異常,相信這樣的暴雨不會減少,麻煩的是因為暴雨造成停電——老舊電線常因大雨導致電箱爆,所以每次大雨前需要先切斷電源。

    記得2016年我們剛剛結束訓練準備進工場,但有一位m朋友堅決反對我們在6至9月前往,他說:「這段期間的氣候很恐怖,你們肯定沒辦法適應,我們身為m國人都無法適應更何況外國人?你們最好是10月再來。」當時的我們對於m國真的很沒有概念,因此一番討論之後決定10月再上路……為此還被誤解為我們不敢上工場。如果早知道這段期間的氣候跟台灣的夏天很像,就是悶熱而已,我們絕對不會拖延上工場的時間。但凡事都有神的美意,或許10月是祂預備的,為了讓我們在公園認識班長,服事婦女運動班,為了讓我們認識哈家……為了讓我們走在祂的計畫中!


    宣教同路人—你的參與

    早晨的混亂到有意義的轉變——
    我們與孩子們的旅程

    嗨拖鞋散落在外面,手機遊戲聲音不斷,孩子們製造的噪音讓狗狗們逃竄……本地同工拿著鍋子、烹飪用具、筆記本電腦和書籍,進進又出出,這些已經成為常態。鍋鏟敲擊鍋子的「叮叮噹噹」聲驅散了早晨的憂鬱,我們精神為之振奮,知道又一個與孩子們共度的精彩日子即將到來!儘管外面嘈雜混亂,但每個週六早上8點走進辦公室時,孩子們等在那笑臉相迎。孩子們見到你時的喜眉笑容,瞬間消除了任何的疲憊。無論前幾晚睡得多少,看到這些渴望學習的孩子們都能緩解你的焦慮。你知道這是你唯一一次全力以赴的機會,沒有什麼比今天投資在孩子們身上更有價值的了!想到這一點,你在週六的每一刻都過得有意義——成為他們的支持者、鼓勵者、幫助者、安慰者、清潔工、老師、攝影師、攝像師、救援者,甚至是開門者(Door Opener,字面意思!)。

    過去13年的教學經歷讓我成為一個敏銳的觀察者,能夠察覺孩子們的需求。只需一眼就能感受到微小的行為或情感變化。過去的一年半裡,我觀察到了孩子們的正面和負面行為變化。雖然好些有負面變化的孩子與我們越來越疏遠,我們卻因看到更多積極成長和悔改的心而感到欣慰。我觀察到最顯著的變化發生在一個名叫蘇菲(化名)的青少年身上——我清楚地記得2023年2月第一次在中心見到她的那一天。她充滿了憤怒,從不會對任何人輕聲細語。當她說話時,聲音很大,常常以與同齡人的小爭吵而告終。

    有一天,活動結束後,我在打掃教室,並讓她的一些同齡人幫忙。有幾個人加入了,但男孩們在房間裡大聲玩手機。蘇菲對這些不幫忙的男孩感到憤怒和極度惱火,衝進房間對他們大喊。男孩們沒有退縮,爆發了口角,房間裡充滿了粗話。本地同工把蘇菲帶走與她談話時,她眼中含著淚水結束了這場爭吵。隨著時間推移,蘇菲的家庭和學校生活中發生了不同的事件。我們作為一個團隊,一點一點地陪伴她走過這段旅程,很快,我們贏得了她的信任。這為我們提供了更多機會來關心她的情感和精神需求。

    我們團隊在祈禱會上特別為她祈禱,本地同工在接近她的家庭方面發揮了關鍵作用。我們一起向她表達關愛——給她擁抱、提供零食、分享食物、邀請她參加戶外活動、提供肩膀讓她哭泣——任何讓她知道她被愛的事情。今年年初,她認同了我們的努力,說:「老師們,正因為有你們,我的生活變得更好了。」她的話讓我們熱淚盈眶。儘管我們與她走過的旅程很短,但我們驚嘆於上帝如何治癒她破碎的過去。蘇菲現在以新的眼光看待生活。她期待著上中學和週六在我們中心的學習生活。她甚至報名參加了中文課程,並在學校的藤球隊打球。從不情願到對學習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我們為她感到驕傲!最近,她還表達了對基督教的興趣。我們為她祈禱,希望她繼續熱切學習,順利完成中學學業,成績優異。我們也真誠地祈禱,她有一天能夠體驗到上帝的愛。願上帝的榮耀照耀在蘇菲的生命中!


    宣教同路人—你的參與

    荒野地上的AKOLO!

    2013年,華傳基金會購入了「百排區」這片荒野之地。經過幾年的禱告和預備,2017年終於動土,一座「宣教中心」屹立於此,服侍這區14條村的家庭。

    宣教中心大樓建成後,開辦了英文班和一些小組活動。不久後,卻遇上新冠疫情,一切活動都要停辦,它頓時變成無用武之地。雖然政府宣布學校停課,但我們沒有停止教課。同工們轉移陣地,親身到學生的家中上課,繼續教英文,談福音。在這些日子裡,他們更需要關懷和支援。就在這段疫情肆虐期間,有八位學生舉手決志相信耶穌!

    疫情後,宣教中心重新開放。起初,每逢星期六,只有幾個孩子來參加小組活動,唱詩歌、玩遊戲、聽聖經故事、畫畫、做勞作等等,我們稱為「兒童會」。幾個月後,來了7-8個孩子,再兩三個月後是10多個孩子,然後是20-30個孩子,年齡從7歲到14歲不等。一周又一周,來參加活動的孩子不斷增加。為了有效地進行教學及活動,便把孩子分為小班和大班,兒童和少年人分別在兩個課室上課。

    我們沒有為星期六這個兒童會做過什麼宣傳。有些是孩子主動邀請他們的同學和鄰舍來一起參與,有些是家長彼此傾談之間知道宣教中心有這活動,便帶孩子來參加。這些孩子不都是住在宣教中心附近的「百排區」,有些住得較遠。

    現在星期六的兒童會常有60-70個孩子參加,小班有40多人。因此,我們需要再分一個中班。然而,當我們把其中的十多個孩子分出來之後,不知怎的,小班裡每周總是有近40人在唱歌、聽聖經故事!有同工說,這就像聖經中的「五餅二魚」,拿走了,還是那麼多,一點也沒有少!上帝的工作實在奇妙!

    今年兒童會的主題是「愛人如己」,我們運用聖經教導去培育孩子的品格,使他們認識那位愛他們的耶穌,也學懂去愛自己,愛家人,愛老師、同學、朋友,甚至愛每一個他們碰上的人。

    我們這兒地方不大,只有兩間課室,平常上課已經用盡了,實在缺乏供孩子玩耍的場地。他們就在僅有的一小塊空地上發揮無限創意,有打羽毛球的,有用紙皮蓋房子的,有在停泊汽車附近的位置踢足球,有在辦公室裡砌拼圖……他們從沒嫌棄這裡地方小,小小的空間總是充滿著他們的談笑聲。

    每個星期六中午,我們都為孩子提供午餐。因為沒有廚房,只能在課室旁的走廊臨時架起爐具,煮一大鍋香噴噴的肉和菜。那些都是簡單的食物,卻是我們能為孩子們所預備最好的。孩子們拿過飯盒,便兩三個好友一起坐在地上,圍個小圈,高高興興盡情地吃。

    我們在這兒的服侍,見證著上帝在孩子身上奇妙的工作——有些孩子初來的時候不說話,連打招呼也沒有,後來漸漸曉得應答老師,與其它孩子活潑地聊天;有些孩子初來的時候有點自閉傾向,後來慢慢融入與友伴玩樂,樂在其中;有些孩子沒有父母照顧,寄居在這區的親友家中,來到這裡,感受到愛與關懷,心暖和了。他們的生命改變了、成長了啊!他們把這片荒野地化為喜樂泉,他們心中的喜樂不斷地流注,進入家庭裡、鄰舍間、學校中。

    有一次,我們問孩子:「你們想為這個班取個什麼名字呢?」他們踴躍地回答:「AKOLO!」(它不是一個字,只是孩子隨意發出的幾個音)。老師接著問:「你們來這裡學到什麼呢?」他們說:「來這裡可以交朋友、玩得開心、有新知識、知道上帝的愛……」老師便把孩子這些體會,融入成五個字母——

    A = Attitude,態度:良好的態度

    K = Knowledge,知識:學習新知

    O = Joy,快樂:充滿喜樂

    L = Love and Learning,愛與學習

    O = Opportunity,機會:抓住機會

    雖然它原是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字,卻是孩子們發自內心共同創造出來的一個名字。「AKOLO」是他們在這裡找到希望和生命成長的印記。


    宣教同路人—你的參與

    神手中美好的工作
    踏出這一步

    大家好!我們是WE夫婦,現時於日本關東地區學習日語及開拓工場。「WE」(我們)寓意「我們一起回應日本宣教使命」。宣教並非宣教士孤單作戰,乃是多方單位一起回應上帝召命的行動。因此深信,不是我們在這世代能為神做什麼,乃是大家一起回應神的使命。

    為何踏上宣教路?

    我們自小在教會成長,短宣對我們來說並不陌生,但從來沒有對一個地方或族群有負擔,要到他們當中向他們傳福音。直至2015年第一次因度蜜月而踏足日本,其中兩項較特別的行程,是去探訪在日宣教士和參與日本人教會的主日崇拜,也因著探望朋友而一起走進清水寺,從而得知原來那裡是拜觀音的。那天後我們內心感到不平安,決定之後的行程不要再踏進京都。

    但「神的道路高過我們的道路,神的意念高過我們的意念」。神感動我們於2016年、2019年再次踏進京都,不是旅遊,而是短宣。當我們觀察當地人的生活、聆聽宣教士的分享、進一步交流後,才發現現實和日劇、動漫中所認識的日本有極大的落差。日本人生活和生命中的壓迫並非我們所能想像。此外,日本教會二三十人已屬中型教會,很多教會也只有幾位信徒,牧者和信徒逐漸走向老年化,極難承傳下去。

    其後我們再進深探討和認識日本的福音情況,根據約書亞計畫(Joshua Project)才發現日本人是全球未得之民排行第二的族群。日本總務省統計局更預測未來40年,日本人口由1億2500萬急降至約8000萬人次,即減少三分之一人口,實在可怕。

    我 們知道,過去400多年日本宣教歷史中,許多滿有恩賜的宣教士在日本人當中宣教……我們能比得上過去的屬靈前輩嗎?但如今日本的資訊讓我們十分扎心,深盼在這世代能與他們同行,將福音帶到他們當中。「有人撒種,有人收割……」神要在這地所做的,我們怎能知道呢?正如約書亞記三章所記,抬約櫃的祭司腳一入水,約旦河的河水全然斷絕——我們也憑著神所賜的信心踏出這一步,踏進人稱福音硬土(或沼澤)之地,與神同工。

    懷抱的使命與異象又是什麼呢?

    我們感激前人的經歷和分享,讓我們知道向日本人傳福音,必須用日語;要延續與日本人的關係,必須掌握他們的規則和相處之道。我們立志全心全意向日本人傳福音,盼語言使用和生活能完全融入在地人。我們不以建立教會為目標,乃是進到人群中將福音傳開。求主使用。

    禱告守望

    1. 求主幫助我們找到學習語言的樂趣,掌握好日語。

    2. 感恩現在有一間日本人教會的牧者接納我們,求主賜予智慧和謙卑的心。


    宣教同路人—你的參與

    神國福音、整全使命
    第七屆泛美華人福音會議回顧

    第七屆泛美華人福音會議,於今年4月2至5日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市舉行,這次會議主題是「福音與使命」。大會邀請到美國基督工人神學院院長蔡明謀牧師主講上午舉行的研經聚會、世界華福總幹事董家驊牧師主講晚上的培靈聚會,還有幾位資深牧者和宣教士分別主講九個不同的工作坊和四個專題討論。整個會議有近200位來自美、加及拉丁美洲的教會領袖、牧者、宣教士參加,加拿大也有30多位牧者出席,而人數最多的是來自巴拿馬和阿根廷的參加者。華傳也有十多位同工和宣教士參加,包括應邀擔任工作坊講員的華傳國際總主任王欽慈牧師,他分享有關拉丁美洲的宣教趨勢,我也有機會在大會期間分享華傳差會的發展。

    在一連三個早上的研經聚會中,蔡明謀牧師用四福音,帶領參加者進深了解「神國的福音」、「國度的使命」、「國民的職責」等三個分題。蔡牧師指出,神國降臨是人類的福音,神國福音是人類的出路,他提到主耶穌在登山寶訓(馬太福音第五至第七章)教導門徒要活出天國的福音;又以馬太福音第二十八章第16至20節,主耶穌復活之後,吩咐門徒所頒布的大使命,激勵門徒以神國的使命去擴展神國,作一個具國度使命感的門徒。晚堂培靈聚會方面,第一晚的主題是「無與倫比的福音」,董家驊牧師透過以弗所書第三章第14至19節,講述福音的長、闊、高、深、及福音的轉化這五方面,從而帶出廿一世紀使命門徒必須具備的條件。第二晚董牧師講述「整全落地的使命」,董牧師讓我們看見,從戰後1950年代開始、後繼嬰兒潮世代、千禧年代、到廿一世紀的今天,神在不同世代都呼召使命門徒,去履行祂的整全使命,包括大任命The Great Mandate、大誡命The Great Commandment和大使命The Great Commission。董家驊牧師最後以哥林多前書第三章第5至11節,透過保羅的呼籲,勉勵大家謙卑悔改、聆聽時代、與神共創,去彰顯福音的大能。

    除了主題信息,大會在第二天和第三天下午,安排了九個不同的工作坊和四個專題研討會。工作坊內容包括拉丁美洲的宣教趁勢、跨文化宣教、第二代的牧養,還有處理教會衝突、家庭事工和建立團隊等;而四個專題研討包括牧者薪資、第二代栽培、門徒訓練和本地布道。此外,大會還安排了不同地區的牧者同工和宣教士,報告當地教會的近況和工場研討環節,讓參加者分組討論及提出一些對拉丁美洲宣教的行動方案,實在非常充實。

    在繁忙的會議日程中,大會也加添了一些輕鬆環節。首先,大會安排幾位當地教會的青年人,帶領提前到達會場的參加者分小組在首都遊覽。之後,大會安排旅遊車,帶領全體參加者來一次首都半日遊,並且品嘗阿根廷著名的牛肉燒烤自助晚餐。在會議後,大會還帶領參加者分組去拜訪當地教會,了解他們的事工及為他們禱告。大會籌委、當地牧者和弟兄姊妹極盡地主的好客情誼之餘,也給來自不同地區的參加者更多交誼機會,藉此彼此連結,互相扶助,發揮華福精神。

    在閉幕禮時,大會同工帶領一眾參加者同守主餐,並且宣布下一屆泛美華人福音會議將於2028年4月18至21日,在秘魯首都利馬舉行,到時候又可以再次聚首一堂,分享主恩。


    編者的話

    常聽說:一粒福音種子,變成一棵宣教大樹……這說來有點「形象」的。當然,日子久了,出現了許許多多不一樣的詮釋。只是那天華傳編委會議上,我把這形象套在宣教學上了。一個神的心意,時日推移,從聖經走到課堂上。

    什麼是宣教學?可到哪裡進修宣教學?宣教,也需要學?

    「我懇切呼籲中國的宣教運動要兼具熱心與知識。」美國柯立天給中國學者發出了一個邀請,且用心齊整留下宣教學解剖圖。「如果未來數年內我們盼望在中國興起大量的宣教士運動,那麼我的禱告就是他們會建立在聖經、神學、並滿有宣教學識智慧的基礎上。」〈宣教學:一個對中國學者的邀請〉

    一位宣教士轉身成為一位宣教學者,在〈華神宣碩、宣博設立緣起〉寫下了如何在神步步引領,天時、地利、人和具備下,做研究,著手設計課程,開始「跨文化研究的碩博士班」。邱顯正說:「我完全清楚,就是普世宣教的任務,不可能靠我自己,不論我多有才幹,靠一個人不可能完成大使命。而且論全球華人教會的實力和人數,應該要承擔更大的責任,不能只關心自己的華人骨肉之親,更要『走遍人居之地』向穆斯林、印度教徒、佛教徒、未得之民傳福音。」

    「如果神學院只是為了準備讀神學或牧會的人,那麼是否就無法在教會的全面功能,特別是布道和宣教方面,提供幫助和貢獻呢?再者,如果神學生和畢業生沒有宣教方面的學習和概念,那麼教會必然會萎縮,又如何能把福音傳開,使萬民歸向基督呢?」同樣看重且有多年宣教經驗的王美鍾分享了〈馬來西亞浸信會神學院宣教之路〉,創立迄今,在在看見宣教學不僅是神學教育的一部分,更是實現大使命的關鍵。

    然後,然後我們欣喜遇見了,兩個熱忱的年輕生命背上行囊踏上裝備旅途。不在熟悉的家門前,臨近的國度,而是到工場去。阿里說:「在外地或工場地區就讀有一定的優勢……每日恆常的練習是語言學習的重要一環。而生活在他們中間,能夠將文化上的一些模式逐漸內化在自己的生活習慣中,更深入了解他們各種行為背後的意念。」前往另一個工場的陳睿澤則有另一番見解:「在非洲這樣的環境中學習宣教學,能夠讓年輕宣教士在實踐中磨煉自己,成為更加成熟的屬靈領袖……非洲在全球基督教發展中的角色變得越來越重要,對我來說,在非洲學習不僅是對未來挑戰的回應,更是見證神偉大作為的機會。」

    那天跨時差跨空間的編委會議裡,有人說宣教學是排兵布陣,讓士兵更有策略上場實戰;有人說宣教學是工程師測繪的藍圖,助建築師建造堅固樓房。老有一棵緩坡上的大樹若隱若現在我腦根微微搖曳……我們都描繪著心中宣教學的形象,卻深信宣教學從來不是無中生有,不是閉門造車,課堂永遠不是終點。它從聖經活化到課堂,走入生命,直擊靈魂,再把福音種子種在那人心底缺口裡。

    你看到嗎?

    大樹開了花,結了果,一顆又一顆的種子落滿地又長成了一片森林。蒼翠茂盛,郁郁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