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1-3月
總主任的話
青宣 4.0 零距離的接觸
王欽慈 華傳國際總主任
2025年,華傳剛滿30歲。多年來,它謹慎地跟隨耶穌,學習走宣教之路。以建立具有華人色彩差會的異象為出發點,在北美、亞洲、澳洲及其他地區華人教會的支持與禱告下,華傳今天在全球各地對華人及非華人從事布道、植堂及社會關懷的宣教工作。今年底,華傳將在馬來西亞舉行「青宣4.0」,作為30週年最重要的活動。這是華傳第四次在東南亞主辦的青年宣教大會,其最重要的特徵就是「與宣教士的零距離接觸」。青年宣教會議在北美和亞洲常見,但與宣教士零距離接觸卻不常有。為何在宣教動員中需要零距離接觸?因為唯有零距離接觸才能幫助我們更清楚地認識宣教的實況,包括對宣教士、事奉對象及工場夥伴教會的了解。
宣教士 零距離的接觸
傳統教會文化給我們一個印象,即宣教士是屬靈的英雄,他們離開家鄉和親人,在敵視基督信仰的環境中為主付出。他們面對語言學習的困難和文化適應的挑戰,一般人覺得他們高不可及,許多人因此早早打消成為宣教士的念頭。即使鼓起勇氣到工場服事,也充滿壓力,害怕冒犯屬靈英雄的形象。教會或許有自己產生的宣教士,較易與會友溝通。如果沒有本地宣教士,那麼單靠一天宣教年會宣教士的到訪,對宣教士的認識就會有限。零距離的接觸旨在還原一個更真實的宣教士形象。青宣4.0將會有大量華傳宣教士參加,親身與參與者互動。雖然營會只有短短5天,但所建立的友誼以及後續的聯絡跟進,都能促成大家對宣教士更真實的認識。未來藉由短宣和華傳另設的兩個月至兩年的宣教實習,參與者一定能更清楚地體會宣教士的工作與生活。
未信群體的 零距離接觸
宣教事奉首要的重點是服事未信群體。接觸他們說難不難,說易不易。除了自發用心搜索有關未信群體的歷史、傳統和風土人情外,最普遍的方式就是親身探訪。很可惜,當生活日漸富裕時,我們雖然有外出旅行的機會,卻不常利用它來了解宣教工場上的未信群體。我們忙於旅遊,要求多看景點,但在忙亂中只看到風景,而無法看到當地的人群。甚至參加短宣時也帶有旅遊心態,雖然跟著領隊照做事工,但仍將重點放在新奇事物上,甚至連服事對象也當成景點看待。其實,任何人要參與宣教,都需要培養一顆愛靈魂的心,對人的靈魂有負擔。此外,光有負擔還不夠,更需學習與人作朋友,建立真誠的友誼。零距離的接觸靠著友誼建立,學習彼此關心,慷慨扶助,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雖然說起來容易,但培養建立友誼的能力需要融入生活世界中,確實需要彼此鼓勵去作別人的朋友。
夥伴教會的 零距離接觸
另一個建立零距離接觸的領域是與工場的夥伴教會。我們最常犯的錯誤是以為他們所關心的議題與我們相同。事實上,我們分處兩地,雖然有共同信仰和人生目標,但由於社會處境不同,信仰的表達與應用也有所不同。美國基督徒需面對是否擁槍的問題,墨西哥基督徒需面對幫派橫行的現實,中東基督徒需面對宗教壓力下的生存挑戰,歐洲基督徒需面對後現代思潮的挑戰,亞洲基督徒則需面對外籍勞工帶來的社會衝擊。要有零距離接觸,教會間需要成為好朋友,嘗試建立互動交流的機會。短宣是一個好機會,但往往是單向的。我曾聽說,紐約的一群亞裔英語牧者過去多年組織短宣隊到新墨西哥州美國土著保留區服事,舉辦暑期兒童聖經學校,多年來建立真誠友誼。有一年,他們決定不組隊前往,而是為當地兒童及家長籌集旅費,讓他們到紐約參加這些牧者所帶領教會的暑期兒童聖經學校。這種超越領袖層面的雙向交流,是建立零距離接觸的好開始。
零距離接觸幫助我們消除彼此認知的距離,其開始在於真誠友誼的建立。除非我們願意開放自己,接納他人進入我們的朋友圈,否則所談論的只是紙上談兵。宣教重在信仰實踐,今年底在馬來西亞舉行的青宣4.0將會是我們與宣教士零距離接觸的開始,誠摯邀請您參加,期待從與宣教士建立友誼開始,最終擴展到宣教工場上的未信群體與夥伴教會,建立真誠的友誼!
2025
1-3月
主題文章
青年熱情 何在?
林俊仁 華傳國際副總主任
現代社會對年輕一代出現了好幾個過去沒有的詞彙,例如躺平族、啃老族、佛系青年等。這些詞彙帶有一定的批判性,指向現代青年缺乏活力,生活沒有方向,且有一種意圖,要與上一代進行比較,似乎老一輩更懂得為生活打拼、自力更生,充滿活力。來到信仰這一塊,青年人更被視為缺乏屬靈動力的一群。還記得,上一代年輕人的信仰生活多姿多彩,非常熱心。將焦點放到宣教領域時,不少人持悲觀態度,認為現代年輕人很難委身於宣教。
現代青年的困擾
我的兒子大學畢業後,投身於IT領域工作。他帶著滿滿熱情進入一家馬來西亞的大公司。不久後,他發現自己在機械化的職場中工作——這家公司原來聘用了100多位IT工作人員,而他所負責的是整個IT部門的一部分。可以想像那是怎樣的情景,就像一家電子工廠裡的百多位員工,各別只負責將一個很小的零件置入電路板中,可怕的是,他們每天重複著同樣的工作。兒子自從在台灣大學畢業後,至今已經換了三家公司。這些電子製造工廠的工人們每天都在做著同一個動作。最後,他無法承受這種心理負擔,選擇了離開。從某角度來說,這些工作不人性化,人和機器已經沒有太大區別!
另有一些年輕人,對現代社會競爭和壓力感到疲憊,選擇放棄傳統的「拼搏」觀念,過著低要求、低消耗的生活方式。簡單來說,就是放棄激烈的競爭,選擇「躺平」過日子。當然,整個社會面對高房價、高度經濟壓力,促使青年成為啃老族,甚至到30歲都還離不開父母的照顧。
聽了以上事例,我們會發現,現代年輕人並非單純願意躺平、擺爛,做一個佛系青年,用一種消極、隨緣、不爭不搶的生活態度過日子。嚴格說來,這更是一種社會文化下、經濟發展中所帶來的現象。如果今天你我是生活在這個年代的年輕人,我們同樣也無法擺脫現實的衝擊。所以在責怪年輕人之前,或許我們需要更多地從大環境來了解和感受他們的心情。
年輕人真的沒有熱情嗎?
我們對現代年輕人有許多不實的誤解!無論是1950-1960年代的年輕人,還是今天的年輕人,事實上都對未來擁有強烈的渴望和理想。暫且不談社會現實,人本能上就是熱情的——你不需要教一位年輕人活出熱情,在他骨子裡,很自然地會延生出這種情懷。這是一個人成長中本能的欲望,因為我們是人!無論在哪一個年代,夢想和理想都是生命的驅動力,它讓我們想要改變世界或達成自我實現。年輕人天生充滿活力與挑戰精神,渴望突破自我極限,勇於嘗試新事物。1950-1960年代的年輕人可能更多體現對音樂、冒險、社會運動的熱情;而現代年輕人則可能對創業、科技創新、極限運動或社交媒體上的挑戰與競爭表現熱情。
從這裡不難發現,年輕人的熱情並沒有因為時代轉變而消失殆盡!相反的,他們更需要被肯定和引導,好助他們邁向成功,找到生命的價值!問題是,他們真的有被引導嗎?誰在引導他們呢?是風潮下的時代價值?還是啟示真理的道?
青年人的渴望與信仰
2024年三月,我有幸參加馬來西亞長老會青年營會,這次營會不算大型,參加者不到兩百人。身為其中一位講員,我深入觀察了到來的一百多位青年。他們的交流對話,以及他們的提問內容,讓我感到十分驚訝!不少年輕人都異常渴望信仰,他們對神的呼召充滿好奇,也對未來是否獻身宣教抱持嚴肅態度。這完全打破了我對青年人躺平文化的印象——我以為,他們更努力追求名利成就。整個營會,我並沒有看到過於世俗化的現實面存在年輕人之中。我突然之間恍然大悟,其實年輕人是單純的,是潔白的!營會結束時,超過百分之五十的青年都曾問過,「神是否有呼召我呢?如果神真的呼召我,我是否願意為祂擺上生命,將自己的青春活力給神使用?」
我們看到了年輕人信仰的活力,他們是非常簡單和單純的一群。他們和很多人一樣,也想不枉此生!三天營會結束時,有數十位青年舉手獻身,立志尋求神的旨意,嚴肅考慮自己的未來!
這種例子絕對不是單一的,美國本土有許多青年事工,舉辦許多大型青年營會,如Young Life Camp、Southern Baptist Convention舉辦的營會、YMCA基督教營會、Campus Crusade for Christ、InterVarsity Christian Fellowship營會。雖然參加者不一定是基督徒,但從不少會後報告看來,這些專門針對年輕人的聚會,往往具有改變生命的力量——參加者對信仰生命的重新承諾,也有不少年輕人在這些營會中受到啟發,開始意識到基督教信仰不僅是個人的靈性經歷,也是對社會責任和改變的呼召。這些營會往往會鼓勵年輕人積極參與公益、服務弱勢群體,並將信仰的實踐延伸到日常生活中。
一同興起年輕的下一代
我們需要共同努力,無論是教會或差會,一同興起年輕的下一代,回應宣教的使命。
首先,教會應該創造一個接納和包容的環境,使年輕人感受到愛與關懷。這不僅僅是透過言語上的鼓勵,更是透過建立真誠的關係,讓他們知道自己在教會中是被重視的。年輕人渴望認同與支援,教會應積極與他們建立深層關係,並提供一個安全空間來分享他們的困難與疑問。
其次,教會可以通過創新的方式來傳遞信仰。例如,利用數位媒體平台、社交網絡和創意活動,來吸引年輕人參與教會生活。設立青年聚會、音樂敬拜、劇場表演等形式,都能有效吸引他們的注意,並幫助他們以生動、有趣的方式接觸聖經和信仰教義。
最重要的是,教會應提供具體的信仰培訓,幫助年輕人理解信仰的意義,並教導他們如何在日常生活中活出基督徒的價值觀。通過聖經學習小組、信仰討論和實踐服務的機會,可以激發他們對神的熱愛,並在實際行動中經歷信仰的力量。
2025
1-3月
主題文章
曾經那一次,熾熱的觸動與震撼
陳琴鵑整理
總有一些記憶點,落在那一段人稱最朝氣蓬勃、最輝煌的歲月。一場戀愛、一個摯友、一段與夢想召命的相遇……會不會也包括一個營會?
總是想知道時日推移、社會變遷,曾經那在青宣營熾熱的觸碰和震撼,是否仍在生命留痕?又是為了什麼,許許多多年輕生命願意擺上時間精力,不計代價回酬,也要成為華傳青宣營的推動者?
發光發熱 ~葉美虹
19歲那年,我第一次參加了華傳舉辦的青宣營,地點是Peace Heaven。當時的我不抱期待,對宣教毫無概念,僅僅將其視為一場普通的公開活動。然而,那次營會震撼了我,讓我真正認識到宣教的意義。就是在那個營會,我知道了原來世上有一群人,從久遠的歷史,到現在和我零距離接觸的這群宣教士,因為福音的緣故,願意放棄在家鄉的安逸生活,遠赴他鄉,與當地人一起生活,傳揚福音。
自那次宣教營之後,每當有宣教營,我都積極參加。每一次參加,都再一次被重新提醒宣教的使命。而最讓我期待的,便是與宣教士零距離的接觸,親耳聽到他們在當地的故事,親眼看到神的工作。
其實,早在17歲時,我就有了獻身心志,準備進入神學院裝備後成為一名傳道人。然而,直到19歲參加宣教營,我才真正理解原來服事神還有宣教這條路。隨後,我積極參與教會組織的泰北短宣等活動,並在大學畢業後,到柬埔寨參加了為期兩年的實習宣教。這段短宣經歷極大地裝備了我的生命,帶來了成長。我感謝華傳提供的機會,讓我得以在柬埔寨更深入地了解上帝的呼召。儘管現在我沒有在海外宣教,但我仍積極參與本地的布道和宣教工作。
科技及環境的變遷,現代年輕人對自我和教會的存在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許多青年人是信二代或信三代,相比以前主動來接觸福音的我,他們對福音的追求和信仰的震撼力有所不同。在宣教路上,我認為應該賦予青年人更多的自主權,讓他們用自己的方式傳福音。福音的信息不能變質,但傳播的管道可以多元化。給予現代青年人更多的權力和信任,讓他們用自己的語言、方式和才幹在教會和宣教領域發光發熱。
培育青年領袖和宣教士就像放風箏,需要時而拉緊,時而放鬆,這過程中需要大量的陪伴和門訓。若教會或差會有心栽培,年輕人的生命才會被真正建立起來。信仰有根有基,向上發展時,一樣可以色彩繽紛,多元又精彩。
教會與差會之間需要建立良好的關係。當年輕人參加了營會並有了獻身的心志,教會應當繼續跟進。營會可以為年輕人帶來很大的衝擊,但教會不能僅依靠營會,而需持續栽培和陪伴,幫助年輕人辨別神的心意。無論哪個時代,只要年輕人被神觸摸,便會為主發光,成為世代的光芒。
眼光從自己轉移到了世界 ~林嬡敏
2006年我參加了華傳主辦的「你們來看!」宣教營,那時是在近吉隆坡的雲頂平安苑。那營會吸引我的有兩點:第一,想知道神在我生命裡的計畫;第二,和宣教士近距離接觸。整個宣教營的體驗和過去我所參加過的營會截然不同。我們一般參加的營會都著重在我們與神的關係,建立我們基督徒的生命。宣教營卻是著重在宣教這塊,讓我們看見這容易被忽略的一環。我們知道宣教,但從不知道宣教士的工作內容、他們的艱難性和需要……透過營會能讓我們更多地了解宣教的意義和宣教士的生活及服侍內容,從而開拓了自己的眼界,也看到需要福音的另一群體。
宣教營讓我知道,神呼召的人並非只有傳道人,也包含了宣教士,他們也承載了使命,只是所往之處截然不同。這深深觸動了我,讓我覺得宣教營是需要被更多人知道的!它能讓更多的弟兄姊妹看見福音的工作與需要,眼光也從自己轉移到了世界。我自己就在那一年的宣教營決定為主所用。所以,當華傳要再辦宣教營時,我義不容辭地答應成為營會義工,並推廣這個營會讓更多弟兄姊妹知道,我們所在之地所看見的只是很小一部分。你將會在營會看到一個福音世界,神的工如何在各國進行。更重要的是,你會看見你能為主做的,比你想像的還要多!
如何活出福音的生命 ~黃麗君
回想第一次參加青年宣教營是在2008年,剛信主不久。當年我還是位老師,營會在學校假期進行,因此答應擔任義工。我提早一個星期入營,還載著教會的兩位少年一起(如今他們已是事業有成的人夫了)。當時帶著可以去玩玩的心情,因為營地是在馬六甲的A Famosa度假村,以為完成任務後還可以到處走走,沒想到一到營地就是各種任務、各種狀況,根本沒有時間到處走。感恩還有兩位少年陪伴一起忙碌。
雖然擔任義工相當忙碌及疲累,但也學到了很多新知識,特別是「宣教歷史走廊」,看到兩百多年前西方宣教士們如何把福音帶入中國,他們的艱辛及毅力實在令人感動。當年初信主的我,每看到一張照片都深受震撼,還記得營會期間有安排到馬六甲宣教士墓園走走看看,宣教士的墓碑也向我「說話」,引導我思考——我這一生要如何過才有價值。
在獻心會當晚,我決定回應上帝的呼召,填寫了回應卡。然而,這股感動並沒有在心中停留太久,直到2013年,我參加了Next Step到柬埔寨訪宣,真正體驗到跨文化宣教,需要克服文化、語言的差異,面對宣教工場的各種狀況及許多意想不到的挑戰,心裡所想的卻是如何活出福音的生命。
回國後,心裡不斷有一股感動,想要放下教師職分,回應上帝的全職呼召;後來,也得到教會的認可與支持。如今我已完成道學碩士課程,在教會擔任傳道,盼望自己的一生都能活出福音使命。
激發宣教種子的催芽劑 ~林炳順
我是在忠哥帶領,機緣巧合之下成為華傳青年宣教營的義工。一開始,是抱著服侍、好奇和學習的心態參與。在營會中,講員和宣教士們的分享讓我看見,要使萬民作主門徒,身為主的兒女不論處於什麼狀況都有責任廣傳福音。雖然每次營會結束後,林俊仁牧師都拖著疲憊的身心說這次營會是最後一次,沒有下次,但一段時間後,看見許多神的兒女在營會中獻身走入禾場,林牧師就好了傷疤忘了疼,再次召集義工們舉辦新一屆的啟動生命力青宣營,所以就有了2.0、3.0及4.0版。啟動生命力青宣營雖不是宣教士的兵工廠,但卻是激發信主青年心中宣教種子的催芽劑。
每屆啟動生命力青宣千人營也讓我們體驗到團隊精神的極致發揮。義工們雖來自不同地方和宗派,但共同的信仰和使命讓我們團結在一起。在服侍上大家彼此扶持和鼓勵,加上與宣教士近距離接觸,看見他們義無反顧為主擺上的生命,更加堅定了我們要傳揚福音的決心。因此,我們的使命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信仰的堅持和傳承,更是將這份得救的盼望傳給萬民,幫助他們找到屬天的平安和盼望。
從前,西方宣教士因愛神愛人的緣故,透過不同管道把福音傳到世界各地,除了自身國家所殖民的地區,也包括他們所聽到的國家。他們因福音的緣故,前仆後繼地離開舒適環境,走向未知,廣傳福音,建立教會,才有今天的光景。今天,中國崛起,透過一帶一路的倡議,是華人宣教走向世界的契機。隨著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經濟合作、政治互信、文化包容和利益共用,這些國家的人民普遍對華人有好感。華人是時候抓住機會,效法從前西方宣教士的精神,把福音傳到地極。
總的來說,身為青宣營的義工,我們協助宣教士更好地傳遞宣教的異象,而因深刻感受到福音的力量和宣教的重要性,義工當中也有人獻身,全時間侍奉主。在世界變得越來越混亂的今天,我們更應當勇敢地站出來,將福音傳到每個角落,讓更多人得以聽見福音。福音不僅給人們希望,為迷失的人指引方向,也為經歷苦難的人帶來盼望,讓他們在消極的環境中積極生活,在紛繁的世界中內心有平靜與安慰,深深感受上帝的愛與救恩。
2025
1-3月
主題文章
年輕人 與大使命
查爾斯 華傳宣教士,成長於美國,參與PRIME(宣教體驗營)、烏干達服事和MOT(職前訓練)。
所羅門 華傳國際副總主任
多年來,我有幸在美國服事年輕的華人基督徒。在華傳工作的兩年中,我也有機會服事烏干達的年輕基督徒。藉此文,想談談當今年輕人如何回應神的呼召,成為大使命的重要一環,為宣教注入新血,為團隊帶來蓬勃的朝氣和新的思想。
轉變中的世界
世界正在經歷巨大的變化——自然災害、地區衝突、社會變革、文化劇變以及日新月異的科技進步。這些轉變為年輕基督徒的興起與回應神的呼召既帶來挑戰,也帶來機會。以往的年輕一代或許會追求物質與名利地位,現今的年輕一代嘗試體驗生命的內涵和意義。人工智慧應用在語言學習和翻譯上,不僅拉近了異文化不同語言年輕人之間的距離,也加速了彼此之間新語言的學習。
我相信現在的年輕人渴望真實的信仰和熱忱。他們不想僅僅被告知該怎麼想、該怎麼做——他們希望親身體驗信仰和宣教。許多人也更願意接觸不同文化,認識到信仰有使人凝聚團結而非分裂的大能。
2024年夏天為期四週的PRIME宣教體驗營,顯示了年輕人如何在跨文化中體驗信仰和宣教。PRIME是華傳主辦的宣教體驗沉浸營。PRIME在英文裡有「主要的」,「質量最好的」,「全盛時期的」意思。每個字母代表了PRIME的著重點,即
我們招募的對象是青壯的信徒,神讓我們招募到七位年輕人參與華傳首屆的PRIME:四名來自美國的華人基督徒、一名來自台灣,以及兩名來自烏干達。他們在馬來西亞一起服事來自緬甸、阿富汗、敘利亞和印尼的難民,在學校教學、在操場上遊戲、和他們共享餐點。
這支多元化的團隊在跨文化的服事中呈現了天堂的美好縮影,一個所有人合一在基督裡一起敬拜神的地方。他們透過服事、團契和建立友誼,不僅向遇到的人分享了神的愛,也學會欣賞彼此的文化。
回歸基本信仰
愛神
當被問到最大的誡命時,耶穌回答說:「你要盡心、盡性、盡意愛主你的神。這是誡命中的第一,且是最大的。其次也相仿,就是要愛人如己。」(馬太福音22:37-39)
以下是我對兩種不同文化背景的年輕基督徒,如何表達對神的愛的一些觀察(這些觀察並非定論):
華人基督徒: 他們往往以理性思維看待信仰,注重教義、規範,並努力追求正直公義的生活。然而,他們有時在情感上難以向神表達愛,也可能因物質享受和世俗的成功而分心。例如,一位年輕女性曾告訴我,她認為只有當她付出足夠努力幫助自己並在神面前有好名聲,神才會幫助她。
烏干達基督徒: 他們的信仰通常非常個人化,信仰是深深融入在日常生活中的。儘管物質資源有限,他們表現出對神的依賴信靠是既謙卑又鼓舞人心的。在我最近的烏干達之行中,看見許多人在惡劣環境和絕望處境中仍充滿熱情和活力地敬拜神,深深感動了我。
這兩個群體在全心全意愛神方面都有挑戰,華人基督徒可能會掙扎於人生的目標和情感的疏離,而烏干達基督徒則面臨貧窮、破碎的家庭和社會不公。然而,真理始終如一:盡心、盡性、盡意愛神是他們的最高呼召和喜樂滿足之源。
愛人
耶穌不僅呼召我們愛神,也呼召我們愛人。然而,愛人並非易事:
華人基督徒: 許多人在文化上被教導要注重自立,追求穩定,往往對風險避而遠之,這可能使真正愛他人成為一種挑戰。例如,一位家長曾勸阻她的成年女兒參加墨西哥的短期宣教,因為她認為墨西哥是一個危險的地方。
烏干達基督徒: 他們往往更具群體性,儘管資源有限,仍經常互相幫助。然而,他們可能會猶豫是否要真誠地敞開心扉,因為擔心自己會受傷。在最近的旅程中,我很感激能有些私下交流的時間和機會,幾位年輕基督徒分別和我分享了他們的信仰挑戰和生活掙扎,這些可能都不會在多人的聚會中分享和公開討論。
愛人需要我們超越自憐、自義或自卑感。這需要接受神是無條件地愛我們每個人,即使我們的世俗關係(如與父母的關係)未能反映同樣的愛。
大使命
耶穌在馬太福音28章18-20節中命令我們去使萬民作主門徒,這一呼召是不受地理或文化的限制:
華人基督徒: 一些人被鼓勵聚焦於自己的文化背景內的宣教,對於走出自己舒適圈之外的跨文化宣教感到猶豫不決。在PRIME裡,我們盡量安排跨文化的處境(在語言上、在餐飲上、在環境上等等),讓團員們感覺不舒服,需要他們戳破自己文化的泡沫。
烏干達基督徒: 許多人面臨有限的財務資源和培訓。此外,社會普遍存在貧窮和殖民主義長期影響而產生的無助感,阻礙了他們參與跨文化宣教。儘管如此,神正在呼召來自這兩個群體及其他背景的年輕基督徒為祂的榮耀而共同努力。在這個分裂的世界中,跨文化團隊並肩工作,成為神的愛和憐憫有力的見證。在PRIME裡,我們觀察到烏干達的基督徒非常節儉,餐飲的選擇上顯得單調。
邁向未來
耶穌在馬太福音28章18-20節中命令我們去使萬民作主門徒,這一呼召是不受地理或文化的限制:
多元化中的合一
跨文化宣教團隊反映了基督身體的合一(哥林多前書12:12-14)。多樣性不是弱點,而是力量,展現福音克服種族、文化和社會分歧的能力。我們也觀察到來自美國、台灣和烏干達信徒生活水平的差距。學員有自費參加的,也有百分之百需要在經費上資助。不論他們來自哪個經濟背景,在主裡我們見證了合一。
如火挑旺起來
正如保羅鼓勵提摩太要將神給的恩賜再如火挑旺起來,我們也必須鼓勵、培訓並為年輕人提供機會參與宣教。許多年輕基督徒已經擁有神種下的火花——我們的責任是添柴加薪,挑旺、培養、並幫助成長。在PRIME裡,我們五位在現場與他們共渡四週宣教的主持協調員,與他們傾心分享我們如何蒙召,如何克服萬難走上宣教路,在宣教路上又遇上哪些問題,如何走在宣教的旅程。我們相信這幾位年輕人欣賞我們坦白無掩飾,發自內心,有血、有肉、有淚的分享。
傳遞異象
我相信現今許多年輕人感到迷失:
華人基督徒: 儘管物質豐富,但他們往往缺乏人生目標。
烏干達基督徒: 許多人因貧困和艱難的環境而掙扎於絕望中。
透過分享宣教和事工的異象,我們可以幫助他們找到服事神和他人的方向與目的。在PRIME裡,除了華傳宣教士,參加者也認識了不少來自其他差會的年輕宣教士。與他們的相處和談話(彼此代禱),提供了不同角度的切入點,擴展了他們的視野。
克服挑戰
華人基督徒: 許多家庭優先考慮穩定和好的職業,這使得憑信心踏入宣教領域看似風險極大。
烏干達基督徒: 許多人需要財務資源與培訓,使得他們有心無力參與宣教。
解決之道:通過華人教會與烏干達宣教士的合作搭配,雙方可以在互助中縮短差距,共同努力完成主的大使命。
對未來的盼望
合一的異象:我相信將不同文化的年輕基督徒組成團隊,共同參與宣教,可以重新燃起年輕基督徒對大使命的熱情。這種合一反映了耶穌對世界的愛,並提醒我們,在基督裡的多樣性對破碎的世界是一個強而有力的見證。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願神賜給華傳機會來鼓勵、訓練、建造年輕基督徒。願我們為祂的榮耀,與年輕基督徒一起參與大使命,體驗愛神和服事他人的喜樂和目的。
2025
1-3月
i宣
當個宣教「藝術家」
蔡頌輝 華傳前宣教士和特約作者
在很多教會中,藝術家經常是被邊緣化的,這一方面是他們的個性使然——因不擅交際、為人低調、外表和思想怪異,使得他們與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另一方面,很多藝術家的才華在教會中得不到重視,沒有發揮的平台。藝術家當然不是完美的人,個別藝術家之間也存在一些差別,其中一些他們共有的特質甚至常被認為是缺點,但無論如何,我仍深深體會到,藝術家身上獨特的氣質有許多值得神國工人反思和學習之處。這裡所講的藝術家,不僅僅是有相關技能的人,而是指那些真正熱愛和投身於藝術的人,它們往往有獨特的視角和想法,又極富想像力和創造力,而且一生追求真善美。
因著教學,我最近有機會接觸許多過去從未認識的基督徒藝術家。以下幾方面是我從藝術家身上輕易看見的,希望也能顯露在宣教工人身上。
一、充滿熱情地投入自身所愛
真正的藝術家熱愛他們的工作。他們畫畫、做音樂、寫故事、舞蹈……不是因為這樣做能賺錢,或能為自己贏得名利,純粹是因為他們喜歡。當他們全神貫注在其上時,不會察覺時間流失,甚至讓他們廢寢忘食。儘管很多藝術家需為了現實生活另有一份「正業」,但他們從不因此放棄自己的興趣和理想,一有空檔,他們便全情投入他們所熱愛的藝術中。我就認識一位漫畫家,同時是一位在職牙醫,又是兩個孩子的媽。單單這兩個身分就能想像她有多忙。然而,她卻長期創作福音連環圖故事,至今已經出了第15集!
與藝術不同的是,宣教不是某種興趣,而是比興趣更重大無限倍的神聖使命!既是如此,我們口中聲稱為偉大、美好的福音,是否引起我們裡面發自內心對它的熱情?看看早期教會的使徒和信眾,雖然宣揚基督會讓他們面臨逼迫,但他們非但堅定持守,而且不論為此逃亡到何處,他們就把福音帶到那裡。我們需要的,就是這種深度委身的熱情。
二、專注且耐心地完成一件事
據說,中國超寫實畫家——冷軍一年只畫一幅畫。我不確定這是否事實,但若仔細看他的作品,也能想像其中所需要的專注力和耐心。他把人物皮膚、毛髮、衣服質感都畫得極為細緻、栩栩如生,幾乎無法分辨是畫作還是超高清照片。真正的藝術家總是要求自己有真功夫,而不使用任何速成的科技。
做神的工作何等需要這種精神!可惜現在很多新興的布道策略,所講求的就是如何更快地帶人決志和受洗,大量教會趨之若鶩。在這種趨勢下,很多人已經失去了耐心和細心。然而,精緻的門徒豈能速成?在諸多期待和要求面前,如果要我們專注做好一件事,那會是什麼?我不久前參加一個華人牧者大會,一位講員提到自己在牧會過程中,拍了一系列的視頻,從創世記開始一章一章的分解,直到啟示錄。此外,他計劃在十年裡培育出1000位平民聖經教師。這麼大的工程,是怎麼完成的?那牧師說:「我要求自己一輩子只做好一件事,就是陪伴人讀經。」
三、在最小的服事上盡善盡美
雖然藝術家有不同的風格,但每一位都期待作品在自己的審美標準下達到極致。米開朗基羅花費了四年完成梵蒂岡西斯汀教堂天花板上著名的畫。當時,有人好奇地問,教堂的天花板距離地面20米高,所畫的那些細節有誰看得到呢?米開朗基羅回答說:「我看得到。」若有人問藝術家:「你最喜歡的作品是哪一件?」他們的答案永遠是:「下一個。」即使旁人認為某件作品已近乎完美,藝術家自己內心自知哪裡仍然需要改進。我自己也有這個「毛病」。每週講道除了預備好信息內容,還花很多時間做PPT,調節每一個細節,包括字體的使用、間距、行距,配色、構圖、平衡、創意。這種表現對一般人而言,根本是一種「病」!
完美主義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我曾經在《華傳》71期詳細談過這個主題),但這不應該作為我們拒絕用心的藉口。神是全然聖潔的,任何獻上給祂的服事,也應該盡力做到最好,即使我們曉得,再好也不可能完美。坦白說,我在教會中所常見的情況是太隨便,不講求專業,導致教會在許多方面水平都無法與外面相比。這讓我想起神在瑪拉基書中責備那些在獻祭的事上敷衍了事的祭司說:「甚願你們中間有一人關上殿門,免得你們徒然在我壇上燒火!……我不喜悅你們,也不從你們手中收納供物。」(瑪1:10)
四、不滿現狀而不斷突破創新
作為創作者,藝術家從未停止追求創新、突破。即使是相同一個主題或系列的作品,他們也嘗試追求變化,有時更似乎是刻意挑戰傳統。比利時畫家馬格利特(René Magritte)畫了一個煙斗,卻寫著:「這不是一個煙斗。」該圖名叫《影像的背叛》。音樂家約翰·凱吉(John Cage)寫了一首不含一個音符的樂曲《4.33》,還寫了一首需要演奏639年的《越慢越好》,完全顛覆人對樂章的認識。儘管「為了不同而不同」不見得一定是好事,卻不得不佩服這些藝術家的精神。
無論做什麼,我們都不應該認為自己已經做得夠好了,更何況是事奉神。上文提到要盡善盡美,其實,真正的完美是不斷地進步。在神國的事工上,我們很容易就被過去傳統的作法框住,或者把從其他地方學到的東西套用在自己的工場上,而從來不問:「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或問:「為什麼不能那樣?」有句話說得好:重複用同樣的方法,不可能會得出不同的結果。
五、勇敢活出與眾不同的自己
藝術家常有獨特的外型——長髮、留鬍子、不修邊幅、戴奇怪帽子、穿奇特衣服,脾氣古怪。有些可能是刻意引人注意,這些特徵在一些文化和處境中也不一定被接受,甚至有人可能敬而遠之,藝術家卻往往堅持「做自己」。
基督徒當然不是要刻意把自己弄得很特出,很多藝術家的心態不見得值得效法,但他們敢於不同的勇氣確實值得欽佩。基督徒最可悲的事,我們的生命本來就和未信的世人不同,卻因害怕被排擠而妥協。如果是在信仰、道德、價值觀等各方面於世界同流合污,更應該即時悔改!
六、不用成果來衡量行事價值
世上很多事都是以成果來衡量是否值得做下去,藝術家一旦帶著這種心態從事藝術,他可能就沒有辦法繼續做下去。曾經有人做過長達超過十年的跟蹤調查,看看有多少藝術學院的學生在畢業多年以後,仍然堅持不懈地當藝術家,並分析其原因。結果發現,那些一輩子當藝術家的人,大部分純粹就是因為喜歡藝術,並覺得這是極有價值的事業,即使身邊的人不見得認同他們。而那些一心想著要賺錢、要出名的人,很難在這個領域中長遠走下去。
服事主不也是這樣嗎?我相信,大部分剛投入服事的神國工人心志也很單純,關鍵是在長時間的考驗之後,能否繼續保持而不變質。腐蝕著我們的,也許是現實生活的需要,也有可能是對名利、物質的渴望。雖然這樣說聽起來很奇怪,但服事多年以後,我仍認同在神學院期間,一位老師說的話:「很多人拋棄了世界的紅塵,卻在教會中再造一個紅塵。」
七、把最平常的東西變成精品
普普通通的一張畫紙或畫布,經藝術家的手之後,就變成價值連城的畫。不但如此,當代藝術界的創作媒介更是變化無窮。一塊朽木、一片玻璃、一個破碗、一地落葉、一堆鈕扣、幾盒釘子、骰子……幾乎任何東西,都能夠成為藝術家創作的材料,而且成品往往令人驚艷。
我常想,這不就是主耶穌以及我們這些神國工人在做的事嗎?我們面對的都是普通人,他們軟弱、被鄙視、受欺壓、傷痕累累,還有很多人擁有不堪回首的過去,幹過許多見不得人的惡事。然而,我們相信神大能的作為,只要我們用心耕耘、雕琢,一樣可以化腐朽為神奇,使它成為精品!
八、對周遭事物敏感並敢發聲
昆斯(Jeff Koons)和艾未未是當代兩位著名且備受媒體關注的藝術家。昆斯的作品主要由浮誇、誇張的小擺設的模擬物組成(如氣球動物),它們被創作出來是為了揭示西方的文化毫無品味。中國的艾未未則是一位前政治犯,他的作品嚴厲地向政權提出批判。批評家認為,這兩位藝術家完美體現了個人與集體之間的社會動態,且公開展示了藝術家個人的視覺語言。這些語言基於藝術家獨特的生活經歷,通常源自於邊緣化或壓迫的環境。
事實上,聖經中早已記載了這類藝術家——舊約的先知。以賽亞曾經露身赤腳行走三年,為了預示埃及將要遭遇的禍患。以西結曾經用磚塊和木頭建造城的模型,並進行攻打,來預言耶路撒冷將被圍困和攻取。同樣的,神國的使命除了宣講耶穌基督的福音,也包含在各個領域中傳達神的心意,當世界走偏的時候,勇於責備和糾正。
容我用薛華(Francis Schaeffer)的話作為本文結尾:「每個基督徒都是生命的藝術家。也許他沒有寫作的恩賜、沒有作曲或歌唱的才幹,但是每個人都有獨特的創造力,能夠決定自己生活的方式……基督徒的生命就是藝術品。要在這失喪、絕望的世界裡,用生命展現真理,展現美。」(摘自《基督徒的藝術觀》)
2025
1-3月
芒果樹在微笑
從社會關係網絡 看宣教工場的神學教育
仁青 華傳宣教士,多年來於香港、柬埔寨參與神學教育工作
引言:
某天炎熱的下午,一班已有相當牧會經驗的同工努力在學習「保羅書信」。他們努力地寫著課堂筆記,突然有一位同學舉手問道:「老師,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保羅明明沒有結婚,那他何來有資格教導信徒有關婚姻生活的指引?」我還未反應過來,學生們的討論就變得熱烈了:「是啊,保羅沒有妻子,又沒有孩子。」「他的都只是理論,沒有經驗,不是嗎?」
這個看似不著「聖經書信」邊際的話題,卻引起了熱烈的討論,也反映了我和學生們因社會關係網絡背景不同而帶來的思考方式。對宣教士而言,認識到當地所建立的社會連結,牽涉到泛泛之交到緊密的家庭關係,涵蓋友誼、血緣家庭對個人決策的影響力、群體價值觀等多種形式。這些都與基督教教會所在的社會網絡及信徒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對當地神學教育的發展更有直接影響。
1. 福音與社會關係網絡 的重要性:
社會關係網絡是由許多節點(Vertices)(通常是個人或組織)以及節點間的關係構成的網絡結構。所謂的節點代表個人或組織,而節點之間的連結(Edges)就成為當地的社會關係。宣教士傳福音的對象,就是節點的關係建立。保羅傳福音將信息帶到外邦社群,他能將福音帶到聽眾的文化背景和生活情境中。聖經記載他非常有效地運用當地的社會網絡,按著不同文化和社群的特性,尤其善用當地人熟悉的語境調整傳道方式,傳揚福音信息。如對希臘的知識分子,著重於運用修辭手法(林前1:17-31);對於猶太人,他則引用希伯來的律法(加2:19)。他情理兼備,用恰當簡明的比喻,讓教會能清楚明白他要傳遞的信息。
2. 社會網絡 對神學教育的影響:
社會網絡在不同文化的緊密程度存在顯著差異。例如,東方社會通常高度強調內外團體的界限,並且公私領域之間界線模糊,這使得個人生活與集體生活密不可分;相對而言,西方文化內外團體的差異不明顯,公私分明,個人與集體的界限較為清晰。
在神學院的教學場景,教師和學生的角色比較簡單,對宣教士而言,東西文化中的社會網絡差異可能不會明顯。然而,若身處東方文化的教會,對「自己人」與「外人」的強烈區分,會令內外團體的分別變得鮮明。這可能會讓宣教士感到難以融入當地社群。即便宣教士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也未必能建立預期的關係,尤其在面對討論決策或意見不合時,帶來的挑戰會更為明顯。
若宣教士未有投入當地教會,就更需要在栽培神學生時,了解文化對教會管理模式的影響,不能直接將西方的模式套用於東方教會。在東方文化中,新任牧者或教會領袖需要更多時間去融入社群,因為當地教會更注重關係的建立和維繫。教會成員通常期望領袖展現關懷、與信徒建立深厚的情感聯繫,目標、教導與管理都不是他們首要關懷。若未能有穩固的社群網絡,領導模式可能未能被教會原有的群體接納而產生衝突。
3. 權威結構 的差異對神學教育的挑戰:
在東方文化中,教師被普遍視為知識與道德的權威,課堂上強調尊師重道,學生通常較少直接質疑或挑戰教師的觀點。然而,這可能限制學生在課堂中的參與度,因此不難聽到西方老師認為東方學生對問題傾向於保持沉默,對個人信仰成長缺乏主動追求。
在強調集體主義的社會中,個人行為和信仰應以群體價值為中心。因此,傾向看重教會或群體的整體需求,並期望教師提供明確的答案,而非鼓勵個人探索與詮釋。這種集體思維若使用得當,當牧者或宣教士成功融入某個社群時,這種特質可能成為福音事工的助力。例如,常常有見證分享,當村長歸信基督後,整個村莊往往隨之信主,顯示出影響社群核心人物的重要性。
群體價值的重視亦有助於維護傳統教義。對權威的尊重意味著學生在遇到信仰或異端挑戰時,期待從教師處獲得清晰、權威的指導,會眾對教牧亦有同樣的期望。因此,神學教育在訓練學生思維的同時,必須著重傳統教義的繼承。若缺乏扎實的教義根基,則可能令他們甚至整間教會陷入困境。因此,神學院需要提供明確的信仰宣言,如使徒信經,基礎的神學綱要,讓學生具備基本能力來保護信仰核心。在這基礎上,再幫助學生發展邏輯思考能力,進一步反思信仰並應對多元文化的挑戰,平衡傳統與批判的思維。
4. 高語境與低語境 的文化差異:
保羅在雅典亞略巴古的演講,展現了他對文化語境的敏感性(徒17:22-34)。他觀察到雅典人「非常虔誠」,甚至注意到一座刻有「獻給未知的上帝」的祭壇,這為他進一步解釋基督信仰提供了切入點(徒17:22-23)。他以雅典哲學家和詩人的名言,並以本地化的語言和概念傳遞福音,同時糾正他們對上帝的誤解,以當地的語境澄清基督教觀點。
作為跨文化的神學教育,我們需要意識到不同文化有各自的溝通方式。例如,亞洲屬於高語境文化,人與人的交流相對較為含蓄、間接;北美或歐洲則屬於低語境文化,較為直接、清晰。不同的表達方式,容易在溝通時,尤其是情感的表達上產生誤解。直接的意見或回饋在低語境中可能是信任的表現,但在高語境文化中卻可能被視為批評、不被尊重等衝突的爆發點。
西方的教學風格通常重視清晰的結構與嚴謹的邏輯,教師期待透過穩健的釋經基礎、緊密的推理以及字義層面的深入分析來傳遞知識。然而,在某些高語境文化中,學生可能更關注生活化的應用和文本的歷史背景,期望的是如何將信仰付諸實踐,而不僅僅是理論的探討。這種期待差異既出現在神學院的課堂上,也可能延續到神學生未來的講道和教會教導中。
小結:
宣教士在神學教育中了解福音與社會關係網絡,可使學生更能吸收成長,並且回應當地教會的真實需要。透過認識當地對關係建立的態度,能有更健康的互動模式。至於注重推理與實踐的平衡,除了提供邏輯清晰的推理步驟,還應透過課堂討論和小組活動,培養學生對不同文化表達方式的敏感度,幫助學生將信仰深植於實際處境。
參考資料:
Kadry, S., & Al-Taie, M. Z. (2014). Social network analysis: An introduction with an extensive implementation to a large-scale online network using Pajek. Bentham Science Publishers.
Lewis, R. D. (2018). When cultures collide: Leading across cultures (4th ed.). Nicholas Brealey Publishing.
Nguyen, V. (2019). From multiculturality to interculturality: The aim of theological education in today's global context. Cross Currents, 69(1), 24–28.
2025
1-3月
宣教士關顧
探訪關懷者行裝必備——
一雙傾聽的耳、一顆聆聽的心
蔡佩恩 華傳宣教士,多年來於烏克蘭、烏干達服侍,現任華傳宣教士關懷部同工。
計劃前往工場探訪之前,探訪者常會問宣教士:有什麼東西需要帶給你?家鄉的香料、食品,給孩子的讀物、玩具、教材,溫暖牌圍巾等。這些來自家鄉的貼心禮物,能慰藉宣教士的思鄉之情,讓宣教士家庭開心好一陣子。除了物質上的禮物,當然也會想到這次遠赴工場的行程,可以為宣教士做些什麼?當被問到工場上有什麼可以支援時,宣教士自然會想到事工的日程表,開始思考來訪者如何參與工場上的事工:主日崇拜講台、短期密集培訓、兒童活動,加上文化體驗。隨著接待來訪者的經驗越來越豐富,「配套」安排得越熟練,能讓來訪者賓至如歸,享受精彩的訪宣之旅。若來訪者還帶上一隊短宣隊,工作模式更是全面啟動,宣教士會安排行前會議、計劃接送安排、住宿,以及填滿的事工時間表,從行前安排到檢討會,全程陪伴和打點。在訪宣隊離開後,宣教士往往需要好好休息來「恢復元氣」。宣教士的孩子可能會說:「爸爸可以回家吃飯了——」
每一位探訪者,本意都是表達對宣教士的關懷。不惜長途跋涉,為的是給前線同工打氣,讓他們感到不孤單。但有時心急或行程安排過於緊密,結果反而適得其反。例如宣教士因接待工作消耗更多精力,反而感到更累。當然,對宣教士來說,看到宣教事工拓展,更多人參與,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但若拿捏不好,事工的需要很容易蓋過了宣教士身心靈的需要,或失去兩者兼顧的平衡,原本的愛反而成了另一種壓力。跨文化宣教士如同學校的新生,需要適應和成長的空間,只是宣教士的稱謂、工場的需要、眾人的期待和自我要求,使壓力倍增。關懷者其實如同一位跨文化宣教士,下飛機那一刻起,就要用心體會宣教工場的處境,這處境還包括關懷對象的心境。不然,一個急於為工場解決問題的心態,往往只會把事情「搞砸」。宣教士花多年摸索出的異文化處事之道,不是過客能輕易體會的。如何能體會?如何能體諒?一雙傾聽的耳,一顆聆聽的心,是必備的人際溝通智慧。
有關在工場上是否感到被聆聽,以下是一些前線宣教士的心聲,我們來聽聽看:
「被關顧的感受:關係是述說者與傾聽者之間的橋樑。一位述說者能通過述說無奈、怨恨、埋怨、氣憤等壓力,感覺到被理解,覺得世上有一個懂自己的人,或感覺有人在身邊,讓述說者不再孤單。傾聽者必須讓述說者感到信任、溫暖和被接納,有時並不需要給意見,只需聆聽,述說者就會有很大的安慰。因此,兩者需要時間建立關係,述說者才能放下心防述說,不然只是表面言語而已。」
「如果要體驗宣教,短宣隊最好學著在沒有翻譯下與本地人溝通或教學。我最不想為短宣隊安排大規模的集體活動,影響日常運作或學生上課的規律,並給予很多意見如『應該要這樣……為什麼不那樣……』。」
「有一位屬靈前輩來工場探望我們,我表達自己因沒有很好的讀經和禱告生活而掙扎。我原本希望他能提供好的方法,但他沒有建議,而是表示理解,意思是我們自己要照顧孩子、又要牧養教會,這樣的階段是正常的。這樣的表達讓我心裡很得安慰,內心的掙扎釋懷很多。」
「記得有一次,來訪的牧者陪我們去接孩子放學,走在校園中,他欣賞孩子校園的美麗,聽著我對孩子教育未來的不確定和擔憂,他沒有給意見,只是聽著我這個焦慮的母親語無倫次。晚上他請我們全家外出用餐,讓孩子們選擇喜歡的餐廳,我們閒話家常,孩子們吃飽後回家,輕鬆愉快,毫無壓力。有一次疲累地外出事奉回到家,來訪的牧者竟煮好午餐等我們回家,那一刻,我們覺得工場上多了一位家人。晚上聽他們講當年宣教時的浪漫故事,大家笑成一團。有客從遠方來,我們談事工、聊方向、分享難處,但也少不了這些令人回味的溫馨時刻。」
「我的宣教工場感覺像一塊硬土,鬆土、撒種多年也不見效果,心裡時有灰心失望。但感恩神常通過同工關懷鼓勵我,她們通過電聯關心問候及聆聽我在工場裡的困難,並給予我鼓勵和建議;當我在工場裡覺得孤單時,有同工願意聆聽我的心聲,讓我感覺到神的同在,知道祂沒有撇下我獨自做工。同工的關懷使我有安慰,有亮光,不再落在灰心失望的困境裡,完全體會到被扶持的溫暖感!」
「如果時間上能配合,探訪是方便的,但真不宜太久,因為事工的日程不易調動。也許一兩天,或相約吃一餐,聊一聊就足夠。千萬不要期待宣教士陪著去觀光、文化體驗,因為真的不一定有空閒時間,更沒有多餘旅費。如果有其他行程安排,最好探訪者自行處理。」
「當面對隊友間的衝突時,我常感到複雜壓抑,原本和諧的服侍步調被衝突狂風吹散,甚至質疑自己的使命。而關顧者總是帶著溫暖傾聽,用神的話提醒我。有次幽默地說:『團隊衝突就像做湯,調味過頭了,慢慢調才能香醇。』我忍不住笑,也學會換個視角看問題。這樣的關懷讓我不再沉溺於『無人明白』的感覺中,而是重新看到服侍的意義和價值。即使沒有掌聲,也沒有真實的煙火燃起,但知道有人在為我默默放煙花,提醒我神的愛比萬千煙火更熾熱,牽引我堅定前行。」
「我從未想過一通電話,可以給我那麼大的幫助!記得當時服侍的工場正遭遇戰爭。雖然我們生活的城市處於安全區,但心情仍大受影響。那時家人和孩子們先後感染了腸病毒,而家裡的地下室遇上暴雨淹水。我帶著虛弱的身體(家中狀態最好的)連夜清理積水,不希望老婆和孩子們第二天看到這一切。但身心疲憊的我,已掉進情緒的幽谷。清早收到遠方母會牧師娘的電話,聽到她一句『你們都好嗎?』時,我的情緒再也無法控制,放聲大哭。一邊抽泣,一邊對牧師娘傾訴。她說的話不多,我現在都記不得了;但那時帶給我的安慰與醫治感受至今難以忘懷。這是我宣教服侍經歷中,對聆聽所帶來的幫助最為深刻的一次。」
每位宣教士在工場的處境、生活壓力程度都不一樣,他們的心聲,我們能聽懂多少?我們來想像一下:
在高壓忙碌的日程中,要求宣教士主動向他人分享個人心事,其實是一種負擔。因為他們自己都抽不出時間整理思緒,怎能向他人分享呢?但從宣教士的經歷中發現,只要遇上值得信任的朋友,不僅能真誠分享,甚至還能大哭一場!這在強調「不給別人添麻煩」的華人文化中,實屬不易,更不要說面對陌生人。因此,作為關懷者,帶著傾聽的耳、聆聽的心,是建立互信關係的必備基礎,也是探訪關懷行程中的必需。傾聽和傾訴都需要時間,也需要空間,這真急不來。若宣教士表達時間上無法接待探訪者或短宣隊,請不要覺得他們不領情,可能他們還沒準備好,或者他們需要其他方法的支援。
在學習傾聽的工作坊中,老師讓大家做一個鏡像小遊戲。玩法很簡單:兩人一組,一人隨意變換姿勢動作,另一人盡可能做鏡像模仿,兩分鐘後角色互換。幾輪遊戲後,大家分享感受。有些人樂於不停變換高難度動作,讓對方全神貫注跟上,有些人不忍對方一直關注,選擇動作越簡單越慢,讓對方容易跟隨。遊戲反映出不同人的個性和人際舒適度,也反映出一個傾聽的關鍵:想「跟足」對方要表達的,必須全神貫注,聽的過程中不要插入自己的意見或解決問題的方法,首要是聽對、聽清楚。數分鐘的遊戲很容易且有趣,但真正的傾聽是一項費心、費力又費時的事,因為需要在喧鬧中營造平靜。傾聽需要學習和裝備。因此,服事者與被服事者,說者與聽者,最終彼此都能得到建立。
我們也許稱不上是宣教士的知己,但至少可以努力成為宣教士的朋友。即使素未謀面,若有機會到工場探訪,可以設身處地,從宣教士的角度為他們做點事,為他們充電打氣,聽聽他們的需要。也許他們需要的是一個能安靜自己的日子,也許她需要人用家鄉話補習駕駛技術,也許夫妻二人需要的不是婚姻輔導,而是二人溝通的空間。也許宣教士希望有人能替他關心家鄉的長輩,帶去關心和溫暖。既然來了,是否也可以給宣教士時間,而不是奪走他們的時間?下一次來訪,就不再是陌生人了。
2025
1-3月
胸懷萬族—走遍人居之地
馬來西亞
——有點「複雜」的社會種族結構
吉田與詠雲
「默迪卡——默迪卡——默迪卡——」
1957年8月31日清晨,隨著馬來西亞國父東姑阿都拉曼在默迪卡體育館(Stadium Merdeka)帶領群眾高喊七次「默迪卡」,那震耳欲聾的吶喊聲高入雲霄,同時也結束了英國人在馬來亞長達171年的殖民。
馬來西亞(簡稱大馬)是一個一年僅有兩種季節的國家:夏季與雨季。大馬全國總面積為330,803平方公里,位處東南亞,西鄰印度尼西亞(印尼)的蘇門答臘島,東邊則被南海(南中國海)劃分為東西兩大塊陸地。西馬來西亞為馬來半島,共有11個州及兩個聯邦直轄區,即吉隆坡和布特拉再也(簡稱布城),被稱為「馬來西亞半島」(簡稱西馬)。西馬北接泰國南部,南部則隔著柔佛海峽,遙望毗鄰的新加坡,並以新柔長堤和馬新第二通道與新加坡連接。而目前正在積極趕工建造中的新山-新加坡地鐵系統(Johor Bahru–Singapore Rapid Transit System)將會是跨越柔佛海峽,連接馬新兩國的第三通道。該地鐵系統連接西馬第二大城市新山和新加坡。一旦建成,這將成為馬新兩國繼馬來亞鐵道城際南北線(西海岸線)之後的第二條鐵路線和新山市的第一條地鐵線。該計畫預計將於2027年1月1日投入服務。
至於東馬來西亞(簡稱東馬)則位於世界第三大島加裡曼丹島北部,分屬沙巴和砂拉越兩個州及納閩聯邦直轄區。其南鄰印尼加里曼丹(Kalimantan),而汶萊(Negara Brunei Darussalam)這個自1984年1月1日從英國人手中獨立的小國,東、南、西三面則與沙砂兩州接壤,並被分隔成互不相連的東、西兩個部分。
馬來西亞是一個多元種族國家,計有馬來人(巫裔,約70.1%)、華裔(約22.6%,包括峇峇娘惹/土生華人)、印裔(約6.6%)和其他種族(約0.7%),包括原住民(如伊班人、卡達山人、杜順人、比達雅人、閃邁人、其他西馬半島原住民、砂拉越和沙巴原住民)等共同組成的多元種族國家。然而,這樣的社會種族結構在某個時期開始變得有點「複雜」,已不再是我們小時候所認知的華、巫、印三大民族。彷彿一夜之間,我們的生活社區突然冒出很多不屬於本國族群的臉孔。「若現在把一顆石子扔入人群,極有可能打中一個散居者或外籍人士。」這句話一點都不誇張。因為國內勞動力需求,大馬早期便開始引入印尼人、尼泊爾人、孟加拉人、緬甸人作為外來勞工。接著,一股逃避戰亂和迫害的難民浪潮來臨,先是來自緬甸的羅興亞人及各種緬甸少數民族,後來是中東各國難民。目前世界組織也將這些逃離戰亂或尋求庇護的群體稱為「散居群體」(Diaspora)。這些散居者的遷入,與本地人之間在文化、居所、工作、生活習慣、語言等方面都會產生張力,彼此都能感受到不同的文化衝擊。與我們關係很好的一名緬甸弟兄告訴我們,雙臂交叉抱胸對緬甸族群來說是一個無傷大雅及尊重的肢體姿勢,可是這個姿勢在大馬本地雇主看來卻是一個驕傲、拒絕受教的高姿態,因此這也成為了他們被雇主辭退的原因之一。
大馬的飲食多姿多彩,除了華、巫、印三大民族的美食,還有華人群體中各個不同籍貫的美食,各自綻放令人垂涎的特色。飲食文化海納百川,不同國家的散居者也把他們的食物和飲食文化帶來這裡。在一些特定的地區,我們可以看到中東餐館林立。我們甚至在某一個夜市看過一名羅興亞人售賣一種曾被YouTuber稱為「你可以不吃但一定要請你朋友吃」的當地小食,幾名羅興亞人就圍在那裡津津有味地品嘗他們的家鄉味。
我們於2020年從老撾回到馬來西亞,至今接觸過不同種族的散居者群體,如羅興亞、阿富汗、也門、敘利亞、巴基斯坦、緬甸,甚至一些因某些因素成為無證、無國籍的小孩。對一些識時務、能認清時代洪流的教會與機構來說,無疑是把這些「送上自家門」的散居者視為神賜的宣教契機。而這些機構及教會大部分的接觸點,都是從慈惠工作與教育開始。這些散居者,除了來自緬甸的少數民族信仰基督教新教及天主教外,大部分都是穆斯林群體。在馬來西亞,雖然伊斯蘭教被定為聯邦宗教,但國民依《馬來西亞聯邦憲法》享有宗教自由的權利。然而,政府規定不得向穆斯林群體傳福音。這也是導致大部分教會對穆斯林散居者有些踟躕不前並有所顧忌的原因之一。
馬來西亞是全世界尚未簽署1951年《難民地位公約》的少數國家之一。因此,馬來西亞並沒有提供這些散居者任何保護及法律地位,包括居所、醫療和工作保障。散居者的困境除了文化和語言障礙,還有生活上的挑戰及面對執法者逮捕和扣留的風險。在我們服事的緬甸群體中,有一個名叫Nuam(化名)的16歲女生,因為要償還貸款被迫停學外出工作,以賺錢養家還債。因沒有聯合國難民署的難民卡,她的工作選擇受限。今年八月,她被本地一家餐館的無良雇主在毫無預警下結束營業,捲走了她的一個多月工資。對Nuam和她家人來說,這些工資是他們幾口人的生活費。而Nuam被雇主欺負欠薪的個案不過是眾多個案的冰山一角。雖然馬來西亞法律有保護被雇主剝削的條例,但真正執行時,有多少人願意為他們伸張正義呢?
在輾轉服事過幾個不同民族和信仰的散居群體後,神把我們放在這群緬甸的散居群體中。經歷過那場在緬甸槍林彈雨、雞飛狗走的時局,有些人即便安全逃到大馬,在夜深人靜時,也常常因警車警鳴聲或一絲動靜從睡夢中驚醒。他們之中,有多少人因為過去的陰影和缺乏安全感而必須服用抗抑鬱藥。
對於年輕的新生代,或是出生在這裡的新生代,雖然沒有經歷過他們父母所經歷的可怕,卻要面對如何在這21世紀,網絡資訊大爆炸的時代,與外面離奇怪異、令人目眩的物質世界抗衡和抵擋誘惑。雖然大馬不過是他們的踏板石,有多少人卻在無盡的等待中把十根手指頭數完了都還沒辦法踏足自己夢想的國家,而又有多少人在等待中誤入歧途、迷失了自己,從此只能把能朽壞的身軀埋在大馬的黃土之下,永遠到不了想去的地方。
基督教是他們先祖所傳承下來的。可是到他們這一代,誰又能在這場驚濤駭浪中堅守自己的信仰,讓自己的信仰歸正,重新回到聖經呢?
我們,為此而來。
參考資料
「默迪卡」為馬來語Merdeka,意即「獨立」。當年國父東姑阿都拉曼在默迪卡體育館高喊七次,這象征了馬來亞已經從英國人手中成功獲得獨立。
《華人英傑》,華僑歷史:https://news.sina.com.cn/vote99/htm/hqls/xmhq.htm
《維基百科》https://zh.wikipedia.org/wiki/%E9%A9%AC%E6%9D%A5%E8%A5%BF%E4%BA%9A
2025
1-3月
胸懷萬族
綠色國度系列12
困境中經歷神
陳末
在進入新任期前,我們開始尋求神帶領,經常審視自己的狀態,找出僵化的模式,學習放下並超越——渴望在神裡面更被擴張,更學習祂的樣式,更貼近祂的心意。
每年十月底,高陽任教的大學會有一週假期。由於許多人詢問探訪北部的可行性,我們決定再次前往北部。這次我們不搭飛機,而是自駕前往。除了探勘之外,這也是我們的退修之旅。
從我們居住的城市到第一個景點S城,需要開車18小時,中途需要留宿一晚儲備體力。S城有我們去年認識的導遊阿夫扎(他願意接受耶穌,並讓我們為他禱告)。因此這次的任務除了討論行程安排,還期待與他建立更好的關係。他帶著我們拜訪幾家很不錯的飯店後,邀請我們認識他的家人。原本我們應該答應他的邀請,但不知為何,我們覺得應該早點完成自己的計畫,於是說:「明年再來拜訪他的家人。」
第二個景點是著名的風之谷H城。我們特意去拜訪兩年前在展會上認識的夏敏女士。她在1998年得到非營利組織的幫助,學會了編織地毯的手藝,並帶著婦女們一起成立工作室,25年來熱情投入。我們思考可以如何幫助她們?只是帶人參觀買幾個地墊?還是金援?這些都不能治本。如果她們有耶穌,肯定會更好,這樣她們會更有盼望和信心!
一個下午的時間,我們一起喝奶茶吃餅子,為她們禱告,相信在神預備的時候她們會被得著。
北部的著名景點基本都在G省這兩個城市附近。我們走完計畫中必須拜訪的景點後,決定提早返回L城。但由於原來走的那條路線因提前下雪被關閉,需要等到明年六月才會開放。我們只能被迫選擇另一條路,順利的話需要11個小時才能抵達首都,並在首都住一晚再返回。
一上路,我們就被檢查護照。警察看到我們來自台灣,要求我們等另外四個台灣女孩。高陽問:「我們並不是同一團的,為何要等?」警察說:「因為她們是單身女子,需要和你們一起走。」我們無奈只能等,約半小時後她們來到,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她們就開口感謝我們。原來這幾個女生已經被警察拒絕了三次,不准她們前往B城(有名的凶城,城內自由買賣槍枝)。因為我們走同一條路,所以警察讓她們與我們同行。
我們一行兩台車經過四個檢查站,一路有警察相隨。在即將進入K省時,被檢查站警察要求返回G省,理由是我們沒有進入K省的許可,但其四人可以進入,因為她們持有觀光簽證——原來我們只是來護航的!我們只能無奈返回G省,這12個小時的往返真是辛苦!原應晚上十點到達首都,結果出乎預料!我們若無許可,就無法開車返回,已經是週五,根本來不及申請許可,需要等到週一……若不開車改搭飛機?但旺季已過,班次減少,我們在G城需要等到下個週日才有班機。我們的計畫竟然敗給了一張通行許可。找了一位學生家長幫忙卻無果,因為K省支持之前下台的那位,與中央關係極度不好。為此我們只能禱告尋求神的幫助。
經過一夜休息,靈修時才明白我們還有未完成的事必須處理。我們需要再一次前往S城,聯絡阿夫扎後得知S城的航班較多且飛機可以容納更多人,應該機會較大,車子可以請司機開回首都並在機場取車。
得知消息後我立即告知學生家長,他們也鬆了一口氣,因為真的要積極協調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們應該會變成K省的黑名單吧!重新踏上前往S城的這一路,竟然有一種回家的感覺,心裡充滿極大的平安與喜樂,忍不住讚美神!所有不能回家的焦慮瞬間消失,能夠與神同工的幸福滿了我們。
原來神顧念阿夫扎,祂愛祂所揀選的,而我們竟然拒絕他的邀請,拒絕神的帶領。我們親近神卻沒有領受祂的心意,我們是僕人卻拒絕服事人。我們禱告求神的赦免。
約四小時的車程後,我們終於返回S城,趕緊聯絡阿夫扎的全家一起晚餐,認識他的太太和四個孩子。孩子最大的17歲,最小的唯一男孩11歲(去年他跟著我們的車一起旅遊)。飯後阿夫扎再一次邀請我們去他家,這次我們沒有猶豫,很開心地接受,並預備了伴手禮準備見阿夫扎其他家族成員(包括另外兩個弟弟全家和母親)。
阿夫扎很熱心地聯絡旅行社找機票,同時也安排了可靠的司機,即使還未知是否可以離開,他就先幫我們開車前往首都。晚餐前,阿夫扎抱歉地表示機票還沒取得,但我們心中有平安,根本未掛念這事,因為完成主的事工才是重要的。這一晚我們一起吃喝快樂,喜樂充滿其中。臨別前,高陽特別為他們全家禱告。
返回飯店的時候,阿夫扎忽然接到通知說有機票了!順利取得機票的第二天,我們踏上返家的旅程。
回到家的第三天,我們還接待了那四位從B城來到L城的台灣女孩們。我特別為她們做了一頓飯,帶她們去逛街。她們說:「有你們在,有回家的感覺!」
感謝主使我們曉得萬事互相效力,叫愛神的人得益處。感謝主使我們更敏銳祂的帶領,能夠服事神真是榮耀!求主祝福每一個與我們相遇的人。
後記: 此次旅程因某飯店經理的推薦,認識了該集團老闆,未來規劃設計行程將變得非常容易。歡迎弟兄姊妹來訪,唯有更認識這地,才能夠明白神對這裡的心意。
2025
1-3月
胸懷萬族
在歐洲一隅見識
散聚群體
引言
不久前我看了一部由CNA製作的紀錄片,有關「走線」(英文Walk The Line)。「走線」指的是「新冠疫情後,中國公民經由南美、中美洲往北前往美國或尋求庇護的偷渡作法。」 根據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for Migration提供的資料,目前有四條主要的移民路線:(1)中美洲路線,(2)東地中海路線,(3)地中海海路線,以及(4)東南亞路線。根據Pew Research Center在 2022的報導,全球移民人數在2020年已經達到2.81億。下圖顯示了全球移民在每一個國家裡的人數,移民人數多寡以圓圈的大小來表達:
引述溫以諾博士的一段話:「人們追求學業、自由、經濟改善、安居樂業等緣故而自願遷移,也有成為戰俘、被販賣等非自願離開家鄉,移居他處;有的是個人的意決,也有由群體決定,不能一概而論。」遷徙者當中有自願性的,也有非自願性的,甚至是兩者兼具。
我寫這篇文章的目的,是要從宣教契機的角度來看移民。歐洲的散聚現象是眾所皆知的。Missing Migrants Project記錄了自2014年以來,在遷徙前往目的地過程中死亡的移民人數。單是前往歐洲的這條路線,就有超過三萬人失蹤。其中這麼一條移民路線是源自戰亂地區,途經土耳其,經過東歐,抵達德國。2015年,當時德國總理安格拉·默克爾所說的一句話「Wir schaffen das」開啟了移民浪潮,引發了歐洲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最大的難民危機。
華傳自創會以來,歐洲一直都是差會的宣教工場。好多年前,華傳也曾經在歐洲開展過事工。這些事工因著散聚群體的流動而受到影響。今年四月,華傳同工聯絡了幾個在歐洲的單位,前往捷克和德國見識散聚群體,探索在歐洲大陸宣教的契機與路線。
捷克一隅-布爾諾與布拉格
熬夜飛行了接近12個小時還不能入住酒店休息,從維也納機場我們坐大巴越過邊界進入捷克。接待我們的同工已經在布爾諾(Brno)車站等候。這位同工曾多次到捷克宣教,建立了網路,比我們更熟悉當地環境。他比我們提早一個星期抵達,為事工預備場地,也預約了當地肢體和我們見面。
在布爾諾我們接觸的是華人群體,大部分是從中國來到此地做生意。其中一家餐館的名字叫「創世紀」。餐廳老闆已經在布爾諾生活了很多年,非常慷慨地接待了我們好幾次。在另一家華人餐館nsk Restaurace「源」,同工安排了聚會。有超過十位主內弟兄姊妹參加。我為此聚會特意預備了講章《從路得記探索遷徙人士與上主的關係》,以此勉勵參與聚會的散聚群體尋求神,也讓其他遷徙者有機會認識全能者,成為上主祝福的管道。我留給他們兩本劉漢中博士所寫的書《不一樣的留學》和《不一樣的工作》,盼望他們研讀這兩本後之後,以新的視野來看上主將他們帶到捷克工作或是留學的目的。
我們很驚訝布爾諾有不少的越南餐館。經詢問後才知曉這裡的越南人已經是第二甚至第三代。越南移民在捷克共產主義時期開始定居在捷克,當時越南為了加強其技術熟練的勞動力,派遣學生和客籍工人前往捷克接受教育和培訓。捷克的共產時代結束後,這些越南人決定留下來。早期越南人的捷克語既不流利也無法和當地人競爭工作,就在菜市場擺檔。他們的後代則漸漸融入當地社會。
布拉格(Prague)
在另一個城市布拉格(Prague),我們參加了布拉格華人福音教會下午的聚會。這個教會的組成和布爾諾相似,但有一點不同的是:他們的第二代也參加了聚會。這些第二代除了從家裡學了華語,在學校裡也學了捷克語與另一種外語,例如法語、德語或是俄羅斯語。
捷克的情況讓我回想起華傳早期在南美洲的華人事工。當年宣教士在華人移民中的工作,如在餐館打烊後帶領查經、到商場和華人店主交談、第二代事工等等,歷經多年努力,不單建立起教會,也栽培起本土傳道人。我們盼望將來捷克能夠成為我們發展東歐華人事工的出發點。優良的交通系統可以帶我們進入探索波蘭、匈牙利和其他臨近地區的華人聚集地。
德國一隅-魯爾工業區
離開捷克,我們途經紐倫堡(Nuremberg)過了一夜,接著進入魯爾區,到了埃森(Essen),以此城市為據點,探訪不同的事工。記得小學時候讀地理學,課本中提到德國的魯爾工業區——魯爾區是典型的傳統工業地域,被稱為「德國工業的心臟」。二戰時期,魯爾區的重工業資源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是納粹德國發動戰爭的物質基礎,更是當時聯軍急於攻下的目標。今天的魯爾已不再是煤礦出產地,其中集聚了22所大學,近幾十年來,萊茵-魯爾區發展了服務經濟,在醫療、資訊技術、交通和物流等領域發揮著重要作用。在此我們朝向四個探索方向進行:(一)校園事工,(二)本地宣教機構,(三)本地獨立教會,(四)本地國家教會。
(一)校園事工
藉著在神學院師生的關係,我們約見了正在進行校園事工的同工。他們的事工對象是到歐洲深造的華人學子,在他們當中建立屬靈團契,學習事奉。當團契有了固定的人數和經濟能力,且有屬靈領導,就會朝向建立當地的華人教會。學生畢業後有繼續深造,或者留下來工作,或者回國……這讓我回憶起1980年代初期我在墨爾本上大學的時候,神藉著團契栽培建立了我的靈命,首次認識了何謂宣教。面對學生群體,事工的挑戰是團契的流動性和門徒栽培期的短促與密集性。
(二)本地宣教機構
我們探訪了一所德國的宣教機構。機構的領導也曾經在國外宣教,能聽和講某個工場的語言。他們機構的宣教士大部分都在國外宣教,也有一些已經接近退休回國的年齡。機構正在考慮讓這些回歸的宣教士們參與本地跨文化宣教,針對移民、難民的事工。
我們詢問在移民當中建立教會的挑戰。負責同工回答當他們接觸一個家庭單位的時候還可以,將不同的家庭帶在一起卻有困難;移民彼此之間也有疑心。另一個明顯的挑戰則是德國文化與移民文化的差異。對比較「德國化」的第二代,負責同工分享他們用樂高玩具建立城市來吸引第二代,休息時間和第二代分享福音,樂高城完成後也邀請孩子們的父母參加。
(三)本地獨立教會
引述一篇文章裡的一段話:「我們並非進入一個沒有福音的大陸(指歐洲大陸),而是進入到一個已經從『聆聽福音』轉變成『再也不想聽福音的大陸』」。「換句話說,後現代世界並非『尚未基督化』,而是已做出『永遠不再信奉基督』的決定。」在Gelsenkirchen和Herne,我們探訪了正面對「世俗化、去基督教化、後現代主義、宗教多元化,及心靈追求多元化」的兩所本地獨立教會。這兩間教會都坐落在移民地區。其中一位負責人來自瓜地馬拉,他教會接觸的對象是說西班牙語的散聚人口。教會人數不多,德國信徒人數也不多且是上了年紀的。負責人帶我們在教會附近走動,大部分的店鋪都是售賣移民的食品或日用品。從走在街上人群的著裝、交談的語言、樣貌,可以認得出大部分是移民。
我們有機會在Herne的一所教會參加正在進行與移民接觸的平台。當中有者來自印度、敘利亞、伊拉克、阿富汗、烏克蘭、埃及、伊朗、庫爾德等。這些移民來聚會的目的是尋求說明,例如尋找工作、翻譯德語檔、填寫表格、學習德語,又或者只是來認識朋友。除了一對全職基督徒夫妻(本身也是移民),其他前來協助的都是退休德國人。
(四)本地國家教會
Düsseldorf是我們探訪的最後一站。接待我們的教會牧師也是移民,在此多年,成為國家教會所按立的牧師。教會建築物建於1875年,坐落在馬丁路德廣場的正對面。牧師用了很多時間向我們講解這裡的事工。在這麼一個世俗化又發達的國家裡,教會決定成為一所開放式的教會。教會崇拜廳的前方被劃分出來成為咖啡廳,接待貧窮人,所售賣的糕點和飲料也比外面便宜。冬天時候,有需要取暖的窮人會進來咖啡廳。教會牧者和社工就藉此和他們談話。教會另一個特色是使用文化藝術,如音樂表演、藝術展現,但要求必須與基督教主題相關。問及移民事工,牧師回答教會也有移民前來尋求幫助,特別是在尋找工作和在身分證件上改換信仰。教會此刻面對移民真實身分問題,以及移民改信基督教的動機和目的。
總結
感謝上帝讓我們有機會到歐洲的幾個城市見識散聚群體,有機會和生活在歐洲的基督徒們、傳道們,和牧者們溝通,了解他們對散聚群體的看法和福音策略。在書本上、媒體裡、報張上閱讀得多了,不如親臨現場見識,了解當地移民的情況和當地教會的處境。最後,我引述Jesús Londoño的提醒:「……在宣教工作中忽視歐洲現有的教會是一件令人感到困惑的事。與原本就已經存在的教會組織合作並不容易,卻是如今在歐洲宣教士的當務之急……我們不能在歐洲海岸下船的同時,卻無視在當地許多戰役中那些少數,仍然持續高舉基督旗幟,堅決抵抗,屹立不倒的勇士們。」
最讓我難以忘記的,是那幾位在Herne的年長德國基督徒,他們散發對移民的愛心、接待和包容。在自己的國人「不再想聽福音」的時候,在自己的國人還在辯論移民政策對錯的當兒,他們將餘剩的年日專注在移民身上,將基督的愛傾注在移民當中。他們向差會發出呼籲:「把宣教士帶來。」
https://www.channelnewsasia.com/watch/walk-the-line
取自網址https://www.voachinese.com/a/china-migrants-douyin-20240502/7595617.html.Accessed 28/5/2024.
取自網址https://weblog.iom.int/worlds-congested-human-migration-routes-5-maps. Accessed 28/5/2024.
取自網址https://www.pewresearch.org/short-reads/2022/12/16/key-facts-about-recent-trends-in-global-migration/. Accessed 28/5/2024
圖表取自網址https://worldmigrationreport.iom.int/wmr-2022-interactive/. World Migration Report 2022. Accessed 28/5/2024.
溫以諾,〈散聚z宣教學〉,《大使命雙月刊》70(2007):24
取自網址https://missingmigrants.iom.int/. Accessed 28/5/2024.
資料取自https://www.history.com/this-day-in-history/angela-merkel-says-wir-schaffen-das-on-accepting-refugees. Accessed 28/5/2024.
網址https://en.wikipedia.org/wiki/Vietnamese_people_in_the_Czech_Republic. Accessed on 29/5/2024. 好奇心驅使我繼續搜尋,發現越南人的後裔中有職業足球員、演員、還有一位捷克小姐。
參閱《華傳路雙月刊》第23期-第16頁中南美洲宣教工場感恩與代求。
網址https://zh.wikipedia.org/zh-hans/%E9%B2%81%E5%B0%94%E5%8C%BA. Accessed on 30/5/2024.
網址https://www.deutschland.de/en/topic/business/ruhr-area-transformation-of-the-coal-region.Accessedon 30/5/2024.
網址https://www.prologisgermany.de/en/industrial-properties/rhine-ruhr-industrial-capital-western-germany. Accessed on 30/5/2024.
〈在歐洲大陸的服事:一個截然不同的宣教處境〉,作者Jesús Londoño刊登于《宣教新時代》,137頁。
同上,147頁。
同上,139頁。
〈在歐洲大陸的服事:一個截然不同的宣教處境〉,作者Jesús Londoño刊登于《宣教新時代》,144頁。
2025
1-3月
宣教同路人—你的參與
那在你手裡的是甚麼?
轉眼間,從烏克蘭出來讀書已經是第三個年頭了。在剛剛過去的暑假,我被學校安排去另一個國家的華人教會實習。由於先生留在烏克蘭,因此我要獨自帶著小孩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國家。去之前,很多人都擔心,說「你帶著孩子真的可以嗎?」連我自己心裡也有小小擔憂,會不會因為孩子而無法全身心投入到服事中。
到教會的第一天,剛一進門,我女兒就大聲跟大家打招呼,介紹自己的名字,來自哪裡,之後就很自然地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了。因為孩子,我和這些父母們有了聊天的話題,之後彼此多了了解,有了更深入的溝通。本以為與大家建立關係需要一些時間,但沒想到的是,女兒成為了我服事道路上的開路先鋒,使我很快融入到教會中。
實習期間,每週總有兩三天她要陪我走一萬多步,但她從未哭鬧。當我在大學派發傳單時,她也很積極地參與其中。因為她是小孩,所以面對她遞出的傳單,對方都會停下腳步,微笑地接過,聽同工們講解。
每週有一天要去外地服事,每次回來都是晚上將近12點。從地鐵站回到住處要走12分鐘,沒有路燈路很黑很暗,兩旁又是茂密的樹林。坦白說,我內心很害怕,但有孩子陪伴,不停地與我說話,使我忘記了害怕。在那一刻,我看著她昏昏欲睡的小臉,拉著她熱乎乎的小手,突然感受到,這段時間,不只是我陪伴著她,照顧著她,同時她也陪伴著我,幫助著我。六歲的她,是我的小孩,也是我身邊的小小同工。
出埃及記四章講到摩西不敢去見法老,耶和華對摩西說:「那在你手裡的是甚麼?」他說:「是杖。」作為牧羊人,杖是他手裡唯一的東西。神沒有給摩西其他更厲害的法器,而是用摩西手裡的那根木杖,在法老面前行了神蹟。之後四章20節說到:摩西手裡拿着神的杖。
很多時候,我們邁不出服事的腳步,總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應該擁有更多的條件才可以;或者面對宣教的工場,總會擔心同工不夠、資源不足以致我們缺乏勇氣。然而,神通過我女兒,讓我看到,就如摩西手中的那根杖一樣,神的工作不受我們手中所擁有的限制,當我們有信心回應祂,聽從祂時,我們的「杖」就成為了「神的杖」,成為可以成就大事的「杖」,因為成事的在於祂!正如出埃及記八章19節中所記載,當行法術的看到摩西和亞倫用木杖所行的事後,就對法老說:「這是神的手指頭。」
2025
1-3月
宣教同路人—你的參與
真實經歷
主的同在
感恩在我讀書的時候就認識基督,生命因此有了盼望,漸漸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和價值。
我丈夫E蒙召讀神學期間,領受了天父給他的宣教異象。我也順服地積極耐心等待天父對我的呼召,一邊進修晚間聖經課程,一邊等候。由商業機構轉職至神學院當同工,學習服事,同時生命被天父改造。過程中,我一步一步數算天父恩典,並記錄祂在我和家人身上的作為。與丈夫一同尋求如何回應天父給我們的異象,又一同經歷天父為我們所預備的差遣教會、支持教會、差會和代禱勇士。
在E籌備和分享過程中,我越來越了解到當地人的信仰和文化,知道唯有天父才能改變人心。在我們之前,已經有無數比我們更忠心的前輩在這個地方服事,只是福音派基督徒的人口仍只佔人口的約0.3%(2023年)。我們何德何能?天父深知我們的憂慮,讓我們在出發前的短宣中經歷祂的大能。
2019年4月的京都短宣Prayer walk旅程中,天父讓我看見流水中的石頭——日本的歷史、文化是十分深遠而且強大,但天父若要在這地工作,也可以像大水般激起翻天覆地的變化。祂的大能和威榮豈不比這些更大嗎?短宣聚會當天,我們認識了當地教會附近的一個家庭,短宣隊在聚會後甚至受邀到他們家中作客。認識當地人絕對不易,但我深信天父必會帶我們到屬祂的人面前。
2020年7月和9月,我從小就認識的日本藝人三浦春馬(享年30歲)和竹內結子(享年40歲)分別於家中衣櫥自縊,這對我來說好像當頭棒喝:如今活著的不再是我,而是祂在我裡面活著。我心裡渴望日本人可以在自殺以外有更多的選擇,希望他們能找到活著的意義,得著主的豐盛。
2023年10月訪宣中,天父實現了我心中微小的願望。出發前,我想到埗後參與聖樂合唱團,接觸一些有相同興趣的當地人。只是那些古典樂作品都需要有管弦樂團伴奏,在香港也沒有幾個。與訪宣隊一起在小公園祈禱時,其中一位隊員與附近一位伯伯交談,他遞了一張宣傳海報給我們,內容正是我心中所想的合唱團類型!那一刻我心裡只有讚嘆天父無微不至的看顧。出發到宣教工場面臨的其中一個難題就是尋找住處,但那次經歷以後,我心裡一點也不擔心。連合唱團這麼微不足道的小事天父都為我預備,更何況是住處呢?
2024年3月出發前,我們找到一個擁有基本家具和家電的單位,每天只需步行約20分鐘上學。確認租屋的時間越來越近,我們越希望兌換到理想的匯率。一天,E靈修時讀到羅馬書第七章,保羅痛陳「肉體」對我們的禍害,發現內心渴求換到最好的價錢也是一種慾望,並成為內心的掙扎。E感謝天父的提醒,決定無論匯率如何,一切都交給天父,祈禱後隨即去兌換工場貨幣。正輸入時,就收到確認租屋的訊息,時間剛剛好——如此真實經歷主的同在,天父有周詳的預備!
鼓勵您在忙碌中稍停一下,數算天父的恩典和作為,讓我們彼此激勵,一起繼續倚靠祂行這恩典之路!
2025
1-3月
宣教同路人—你的參與
修葺
在沿河而建的小課室裡舉辦兒童聖經營。
我們在仰光郊區貧民窟服侍貧困的小孩和婦女,這裡住著200多戶緬族人家,他們大多是佛教徒,熱情又單純,且很樂意接待我們。每週五,我們都會回到這個河邊的貧民窟,向他們講述聖經故事。
我們開辦了一個免費的補習班,平日由當地老師教導。這地遇上大雨便淹水,人們都住在高腳屋。如當地民居一般,這充當課室的小小破舊高腳屋沿河而建,環境艱難。然而,住在課室右邊的一位婦女非常積極地幫助我們。無論我們需要什麼,她都願意提供,給我們帶路、給我們水喝,甚至為我們提供充電的電源。她的熱心讓我們非常感動。
有一天,我們接待了一支短宣隊,在這個小課室裡舉辦一個兒童聖經營。很多孩子來了,連媽媽們也來了,隨著人數增多,使得小課室快要支撐不住……營會進行到一半時,木地板幾乎要塌陷,小朋友們都擠在一邊!營會結束後,我們迫切需要修補地板,卻找不到人手來幫忙。
知道這情況後,婦女迅速找來工人。然而,工人們來了卻發現缺少木料和木柱子。這時,一個男孩說他家裡有柱子,可以給我們用,但只帶來了一根,不夠。我們需要四根,於是請他回去再帶一些來。男孩表示需要和媽媽商量,我們正商議準備支付報酬時,婦女再次表示她可以幫忙。
修葺前的破舊地板,承受不了多人重量。
不過,她很快回來說:「哎喲,不行啊,我和孩子的媽很久不說話了,我們吵過架。」儘管如此,她看著天色漸暗,心急如焚。最終,她又走了出去。其實她們住得很靠近。那一天,我們才知道她們不和。也就在那一天,她們重歸於好。
其實課室變得怎麼樣和她們沒關係,她們大可不理……可是,她們就是熱心腸,盡所能把自己所有的拿出來,包括愛、包括饒恕。
這一天,我們不僅修葺了破舊的課室,沒想因為一場小插曲,更見證了一段破裂的關係在困境中重建。
2025
1-3月
宣教同路人—你的參與
第三文化小孩
黃伶妃
「出發到阿吉,意識到將離開舒適的馬來西亞,遠離熟悉的朋友圈,你們的心情如何?」
「暑假期間會選擇回大馬還是留在阿吉?」
「你們還習慣這裡的生活嗎?」
「你們喜歡這裡什麼呢?」
這些都是我來不及問出口的話。有些問題不敢問,怕踩雷,深怕一個不小心冒犯了已經長居在此地的A和Z兄妹倆。
2023年年尾,因著想要更多認識有關TCK(Third Culture Kids,第三文化小孩)課題,入手了《第三文化小孩:在世界之間成長的經歷》,書籍到手後卻遲遲未閱讀。我一開始狹義地以為只有宣教士的孩子是TCK,後來更深認識到近年所服侍的難民群體其實也與TCK的經歷相似。因此,了解TCK有助於我更好地去了解、服侍這班群體。
TCK,第三文化小孩——簡單來說,就是跟著父母到另一個文化生活的人。以A和Z為例,第一文化一詞指的是父母的家鄉或護照國,第二文化則是指目前居住地,第三文化則是指向另一種有別於家鄉或居住地的生活型態或方式。TCK的經歷當然可以為他們帶來不少優勢和收穫,但同時也面對許多挑戰。和TCK一起走訪阿吉並不在原訂計畫內,是神的恩典,是媽媽M的安排,我們得以和他們短短一起生活幾天,淺淺瞥見他們因著成長過程中的跨文化經歷和頻繁搬遷,所產生一套獨特的行為舉止,及對生活的反應。
「媽,上帝呼召的是你到阿吉,不是我。」
這句話藏著多麼重的壓力、無奈、沮喪、灰心。當作為媽媽的M從兒子A口中聽到這句話,心裡非常不好受。在阿吉服侍那麼多年,直到兒子暑假從印度回來時,才獲悉這些真心話,身為一個母親她要如何面對自己、面對孩子?那晚在Cholpon Ata(喬爾蓬阿塔)的小房間,M與我們促膝長談,當她分享孩子幾經因文化衝擊而差一點患上憂鬱症時,猝不及防地眼眶泛紅,淚水直流。
「這裡的人就是這樣,我不喜歡。」在Chon Kemin(千克敏)發生了小意外,當M在和當地人周旋時,A突然冒出這句話,一句發自內心深處的真實話。穿梭往來於不同語言、文化之間的他面對許多衝擊,他需要費力地在巨烈變動中找到方法適應陌生的環境。《第三文化小孩》一書提到TCK有自我定位的困難。他們常面對這樣的大哉問:我是誰?為什麼在這裡?我是局內人還是客旅?
「你在學校不是有學俄語嗎?」在阿吉七年了,我心想總得學會基本俄語了吧,而且年輕人學習語言能力更強。
「老師沒好好教。這裡的語言教學沒有syllabus(教學大綱),亂來的,隨便就可以拿高分。老師偶爾丟影片讓我們觀賞,說什麼看戲可以學俄語,但依然看不明白……」
聽著A吐槽,才發現原來可以有技巧地學習語言並不是理所當然的事。由於不完全精通俄語,他無法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搬來現在居住地以前,他有嘗試與鄰居建立關係,和一班年齡相近的小男生一起打球,因語言障礙,充其量只能陪打,關係無法進一步發展。聊起印度,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在印度就讀國際學校反而可以更容易交到朋友,相互扶持,患難與共。在單一文化背景長大的我們,國籍、語言和文化背景沒有那麼重要,但對於TCK,語言和文化背景對友情的影響是非常大的。
「那Z有好朋友嗎?」我問M。
「好像沒有。」
不是她不想要有一段長久、真誠、委身的友誼,而是她不能。她的人生被「頻繁搬遷」影響(她的朋友圈會因著父母轉換服侍道路而遷移),周旋在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關係又要面對分離,然後又需要重新結交新朋友的循環裡。為此,無法與他人產生深刻的連結是TCK所面對的挑戰之一,每一段友誼只能點到為止,不能再進階發展。
思緒把我帶回Altyn Arashan(阿爾金·阿拉善)那晚。民宿在大約晚上8點左右就熄燈了,等我們的分享環節結束後,僅剩A還清醒。M隨口問起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玩桌遊,他就興致勃勃地把卡片拿到客廳。無奈我們有點疲倦,忍下心拒絕。他嘴裡嚷著說沒什麼。我問:「你是不是在等我們一起玩桌遊啊?」他說:「沒有。」然後繼續低頭對著手機打遊戲。隔天我們一起跳進世界第二大鹽湖的懷抱。當晚,我們在Cholpon Ata留宿。梳洗完畢,我們才真正玩在一起,絞盡腦汁要在Five Crowns(皇親國戚)桌遊脫穎而出,吃Maggie(美極快熟面)、喝Milo(美祿),玩得不亦樂乎,直到淩晨。我們回首都家裡也玩了幾款桌遊,其中一款Spot it(就是你)越玩越興奮,爆笑聲連連。離開阿吉前,我們還漏夜和他們一起玩。
從那幾天的觀察與互動,我比稍早之前學習更多了解TCK的獨特,也懂得該如何在實際互動中鼓勵和支持他們。每個前線工人都需要來自後方不同的支援,有行政事務、財務管理、醫療關顧、事奉技巧、領導關顧等等,而子女的教育和關懷更是不容忽視。
我們可以如何支援宣教士家庭,特別是TCK?
2025
1-3月
宣教同路人—你的參與
立志唯主命是聽 ——朱醒魂
整理:鮑莎莎
在一次宣教學課堂上,我聽到了朱醒魂宣教士的名字。老師言簡意賅地講述了他的故事,留下了我對朱牧師初淺的印象。離開教室後,他的名字仍然記憶猶新,或許是因為這是一個華人宣教士的名字,或許是因為他的名字所攜帶的意義。乘著心裡的感動,我翻閱起朱牧師的生平事蹟,近距離地走進他的生命,讀一讀有關他的故事。
朱醒魂牧師於1888年出生於廣州順德,家族在狀元坊經營著名的朱義盛首飾,售賣銅質鍍金首飾,價廉物美,生意興隆,直到父親一代家道中落。年少時,朱牧師曾因信仰緣故遭遇家庭逼迫。離開家後,他投奔伯母,與堂弟以紮風箏為生。期間,他在長老會逢源堂接受洗禮。長老會的一位付醫生很同情他的遭遇,願意幫助他在廣州柔濟醫院讀了兩年預科,後來又助他到廣西梧州建道聖經學校讀神學,於1917年成為該校第二屆畢業生。朱牧師立志成為傳道人,是因一次宣教夏令營會的呼召。1914年,朱牧師以義務傳道身分參加廣東宣教士夏令營,當他聽到宣道會西教士翟輔民牧師解釋但以理書一章8節「立志」二字,程文熙牧師講解哥林多後書十章5節「順服基督」,心中大受感動,從此立志順服基督,終生事奉神。
朱醒魂牧師是中華國外布道團第一位被差派出去的宣教士,很多學者認為他可能也是近代中國教會歷史上第一位遠赴重洋的跨文化宣教士。
1920年,翟輔民牧師到越南開荒布道,急需差派中國同工前往支援。朱牧師聽到主的呼召,雖遭遇多重阻擾,仍然順命前往回應主的呼召,攜帶家眷於1921年2月來到越南堤岸負責華僑工作。當時越南隸屬法國殖民地,盤踞著天主教勢力,未經殖民政府許可,不准自由傳道。朱牧師四處尋找信徒,召集他們在家中敬拜。後來因法國政府干涉,只好暫時停止。翟輔民牧師向法國政府多方交涉,才准許開設華人福音堂。1922年4月,堤岸福音堂舉行了第一屆浸禮,8月19日,堤岸華僑基督教會正式成立。1923年秋,朱牧師被按立為主任牧師,隨後成立執事會,開辦婦女簡易福音學校。1926年6月,朱牧師與精通越南話的郭複和牧師開展布道之旅,行程遍及美拖、梹椥、芹苴、朱篤等十多個城市,以及柬埔寨的金邊和馬德望。朱牧師僅僅用教會捐獻的11元,踏上了這一趟信心之旅。在越南出生的四女兒朱傳恩說:「爸爸的信心祈禱給我印象最深,家裡有任何欠缺,他都叫子女一齊跪下祈禱依靠主。」多年來,孩子們都照著父親的榜樣事事祈禱。作為一名開荒宣教士,朱牧師留給了孩子們寶貴的信心資產。越南教會從1920年成立至今,胡志明市已經擁有八間華人教會,走過百年歷史,昔日堤岸華僑基督教會成為今日的光中堂。
「先生今抵越南,為主道墾荒,將來有了成效,則不要忘卻為南洋群島有超越百萬華僑未聞主道者祈禱。」翟輔民牧師的這番叮嚀,讓朱牧師的禱告裡又有了南洋群島的名字。這一片隸屬荷蘭東印度群島的3000多個大小島嶼,從綿長海岸商埠的各色民族,到內陸腹地的原住民,很多都在屬靈荒涼之境。1928年1月28日,朱牧師啟程前往考察,隨後妻子張逸生帶著孩子,乘坐輪船抵達蘇拉威西島的望加錫,一家人在一間窄小的房屋裡安頓下來,開始了印尼拓荒之旅。由於經費不足,聖書公會贈送福音書籍,幫助他們以售書彌補生計。幸得信徒張廷灼夫人的幫助,在豆油街租得一角廳房作為聚會之所,1929年2月開始在此處崇拜布道,定名為「宣道堂」。在望加錫的開荒工作異常艱苦,信徒中間出現的操守問題,讓福音在此生根變得困難重重。他在回憶錄裡寫道:「當時心靈之苦悶,只有屈膝主前流淚申訴,忍耐等候而已!」歷經百般試煉,朱牧師只問耕耘的那份堅持終於換來了收穫的喜悅。教會人數逐漸增加,許多人生命改變見證了福音的大能。望加錫的周邊住著一族布吉斯人(Bugis),朱牧師和中華國外布道團的同工們跨越語言障礙,走進這一族群,又帶領望加錫聖經學校的學生深入到內陸地區向原住民宣教。
1936年秋,朱牧師夫婦重返印尼工場,他曾先後到松巴哇島(Sumbawa)的美瑪(Bima)、三馬林達(Samarinda)、加里曼丹(Kalimantan)、勿裡洞(Belitung)等地區開荒布道。有時深入森林野人區,在猛獸、毒蛇、熱症、吃人族的威脅下,冒著生命危險;有時深山環境艱辛,身體受病痛折磨。他是一名向著福音猛烈的戰士,不畏艱險,跨越種種艱難險阻,使得土著人民聽見了福音。走過半生的開荒歲月,朱牧師來到東加里曼丹的他拉根,深入腹地向達雅人傳福音。「對本堂有何貢獻——盡有之精神和魄力」——我們的宣教老兵是如此言志,這是朱牧師病後向中華國外布道團申請資源以恢復教會運作的一紙手稿。他無法根治的高血壓病稍得痊癒便如此回到崗位,一直堅持工作至1960年中風病重,才離開印尼回到台灣。
朱牧師最後的日子在台灣度過。在台北養病期間,他每週仍堅持兩次禁食禱告,盼望得主醫治,能再到印尼山區開荒布道。主耶穌沒有丟棄這位年老的僕人,三年多來,他得到了各地主內弟兄姐妹和《福音報》讀者的愛心幫助與照顧,使他的內心得到安慰。1963年秋,朱牧師病情急速變化,身體異常瘦弱,然而仍有屬天的喜樂。彌留之際,他囑咐妻子為他更衣,讓他能清清潔潔地見主面。12月4日,朱牧師完成了自己在世的使命,安息主懷,享年75歲,安葬於台北新店。十年之後,於1973年6月28日,朱師母在台北逝世,榮歸天家。他們的墓碑上刻著「中華國外布道團首位南洋墾荒宣教者」,記錄在華人宣教史冊裡的一頁。
資料來源:
《拓荒南洋——二十至四十年代建道校友的宣教路》,建道神學院跨越文化研究系,二00九年十一月初版76-93。
http://stevechu.blogspot.com/朱醒魂牧師家屬網站
https://www.bdcconline.net/zh-hans/stories/zhu-xinghun朱醒魂
2025
1-3月
編者的話
陳琴鵑
總有一些記憶點,落在那一段人稱最朝氣蓬勃、草木茂盛的季節。一場戀愛、一個摯友、一段與夢想召命的相遇?總有一些遺憾難過,散失在迷惘茫然的青蔥歲月。考不上的大學、友情的決裂、來不及道再見的離別……青春啊,如此晦暗曖昧,絢爛耀眼,亦參雜蠻荒苦澀。
年青,讓人稱羨,讓人嚮往,可在時代更迭中亦不斷變換著許多負面稱呼,背負沉重的貶義詞。青年,是建設者,是國家棟樑,是後浪是變革者;青年,亦是叛逆者,嬉皮士,朋克,雅皮士,還有近年冒出的草莓族、躺平族慵懶族空心族……排山倒海,千兵萬馬格殺雜沓,呼……不勝負荷。
「我們對現代年輕人有許多不實的誤解!無論是1950-1960年代的年輕人,還是今天的年輕人,事實上都對未來擁有強烈的渴望和理想。」林俊仁振筆疾書,欲為青年發聲。「年輕人的熱情並沒有因為時代轉變而消失殆盡!相反的,他們更需要被肯定和引導,好助他們邁向成功,找到生命的價值!問題是,他們真的有被引導嗎?誰在引導他們呢?是風潮下的時代價值?還是啟示真理的道?」〈青年熱情何在?〉
「在宣教路上,我認為應該賦予青年人更多的自主權,」提及時下青年與上個世代青年的不同,葉美虹在意的反倒是如何陪伴培育他們。「給予現代青年人更多的權力和信任,讓他們用自己的語言、方式和才幹在教會和宣教領域發光發熱……培育青年領袖和宣教士就像放風箏,需要時而拉緊,時而放鬆,這過程中需要大量的陪伴和門訓。」〈曾經那一次,熾熱的觸動與震撼〉
「我相信現在的年輕人渴望真實的信仰和熱忱。他們不想僅僅被告知該怎麼想、該怎麼做,他們希望親身活出信仰和體驗去宣教。許多年輕人也更願意接觸不同文化,去經歷信仰使人凝聚團結而非分裂的大能。」〈年輕人與大使命〉喜見成長生活於地球另一緯度的查爾斯和所羅門也提出了相近觀點,這算不算時下基督青年稍稍吐露的微小心聲?
家中有子初長成,我常暗自思忖勾勒著成長該有的樣貌……零碎片刻裡,總恍惚回到多年前一個悶熱的黃昏——「青春期原是那麼美好,本就應該那麼靚麗美好,如果可以,一定不會像我父母那樣,對青春期充滿敵意,視如毒蛇猛獸。」近七旬的屬靈媽媽不慍不火,用溫柔將我環環裹住:「那時你的父母輩哪有青春?沒有的。我們都沒有,都窮,窮得只想溫飽的事。」我悵惘迎向她的目光,「我們的青春,來不及搞懂,轉眼就過了。」
啊我,曾經也昂然抬頭迎上世界投來熾烈的注視,曾經也在時代聲聲嘆息、質疑聲浪裡摸滾帶爬——一晃眼,也沒弄明白,便從璀璨時光退場,沒入暮色中。我們真認識年輕是怎麼一回事嗎?真認識自己嗎?可能都不。每一個時代每一個文化語言都不同。也許人們只是慣於將自己錯失的遺憾,化成希望加在青年身上;又因過度寄望,換來更大的失望……如此一代一代循環。
但這可以被另一個循環替代。我想。
那是,同理、接納及愛。